她的那一句,“我讨厌你”,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这么多年疯魔的执念,也变成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最终也以他的悲惨作为谢幕
所以,在彻底意识到这一切之后,这么多年支撑着他继续活着的执念也坍塌了,再找不到要坚持下去的理由。
仿佛在漆黑茫茫的深海之上,再找不到那盏能够指引方向的灯塔,他一个人就像游荡的孤魂,四面八方不断吹过来地狱寒风,肆意刮掠,凌厉如刀。
早已经死寂的一颗心,更是不断的往下坠,再往下坠,彻底陷入了空洞荒渊里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悲哀。
是啊,多可悲啊。
时暝垂敛着眼睑,看着自己还缠绕着白纱布的手脚腕,缓缓抬手,覆在胸口,不是受枪伤的左边,而是右边,他不同于常人的心脏位置,感受着那里跳动的炙热。
小七,如果季亦承开的那一枪,射中的是这个位置,那是不是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也解脱了
倏地,时暝垂落的眼睑微不可见的一颤,然后沉沉的闭上了,将所有的颓废,不堪都深深掩藏了,可是,却也只能藏在他的心底里,一点点发酵,一点点酝酿,终究会化作一场他再支撑不下去的夺命海啸。
这一次,夺取的,将是他的灵魂。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他也不知道还能够再撑多久。
暖暖的冬阳落在男人周身,却生生被那浓凉的悲伤给隔绝开了
时沐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尤其是时暝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睑下的一瞬灰白惊悸了他的心,莫名的,眉心一跳,涌上一股隐隐的不安。
“哥”时沐阳试探性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时暝应声睁开了眼睛,脸色也没有之前的阴寒,只道了句,“你很烦,出去。”
时沐阳果断摇头,“我就在这里陪你。”坐得更磐如泰山,自当不动。
“我要休息。”
“那你进屋里睡,我就在这晒太阳,不会碍着你。”
“”
时暝拧着的更紧了,狠狠的瞪了眼时沐阳,时沐阳一脸我眼瞎什么都看不见的表情,别忘了他可是国际影帝,飙演戏什么的最在行了。
时暝心思一沉,骤然大怒,“现在我说的话都没人听了,所以连你也要违抗我吗!”
“不是,我只是---”
“滚出去!”时暝冷厉的眼神看得有些吓人,金光闪闪的,“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时沐阳终究无奈,半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起身,一步一寸的挪出了房间,直到“咔哒”一声,房门打开,在再度锁紧之前,从门缝里淡淡飘过来一句话。
“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听你的话,要是我以后再发病了,你还是要给我输血救我的。”
时暝忍不住眼角狠狠一抽,牙齿都在沙沙磨了。
不错啊,当初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子也长能耐了,敢威胁他了啊!
一记冰山刀子眼飞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