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喉咙一窒,脸色发白。
二楼,卧室里。
柔白色的落地灯碎碎的铺在地毯上,如漂亮轻漾的银河,空气里还飘浮着淡淡的馨香,依然温暖,温情。
仿佛从没曾有过一丝改变。
景倾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季亦承已经在书房洗完澡回来了,一个人站在床边,也没有躺上床,定定的看着浴室玻璃门,僵硬的脊背几乎绷到极致,神色颓然。
看见她出来,他如荒漠般的黯眸一瞬明亮,下意识要迎上她,却在想到什么的时候骤然惨白了脸,浑身颤抖一栗,已经迈出去的右脚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都被景倾歌看在了眼里,早已经被搅得七零八碎的心口,又止不住的鲜血淋漓。
那个人是季亦承啊,是无所无能的季家少爷,那么骄傲不羁的男人,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卑微,甚至变得这么可怜了。
季亦承,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变成这样了?
她缓缓走过去,拉过他垂落在腿侧好似无处安放的大手,一起躺上\/床。
她卷裹着鹅绒被,蜷缩进了他的怀里,他却像是一个迷路的小男孩,手脚僵硬,无措茫然。
“抱着我。”胸口传来倦懒如猫的细声。
他眸光一颤,沙哑的喉咙溢出一个单音字,“好。”
就像以往每一个夜晚一样,她的脖颈下枕着他的手臂,一只手覆在他的窄腰上,另一只手垂落在他的胸前,他更小心的把她圈紧在怀里,以最亲昵的姿势给彼此带来最温柔的慰藉。
鼻息下,两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味缭绕,给泛苦的嘴角惹来一丝甜味。
良久。
太过安静的空气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季亦承沉沉的闭了闭眼睛,早已经如尖刀划破般刺痛的喉咙一滚,倏然开口,
“倾宝儿,我”
“我困了,睡觉吧。”她直接打断了他,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淡淡的语气透出倦意,“我想关灯。”
季亦承倏然呼吸微窒,仿佛胸口被什么狠狠捶了一拳,闷哼的疼痛几乎让他咬碎了牙。
“好。”
“啪嗒”,柔白的灯光一点一点的渐渐黯淡下去了,直到最后一丝明光湮灭,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浓稠的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胸前的心跳声,呼吸声
却分不清谁是谁的。
“晚安。”娇软的轻声从埋着的胸前闷闷的传出来,夹上了一丝嗡音。
季亦承环抱着的身体骤然一僵,缓缓地,浑身笼罩上一层浓烈而寡凉的悲伤,悄无声息的释放着,从紧裹的鹅绒被里穿透出来,肆意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包括,她的心。
“晚安。”他说,温热的气息散落,她的发旋处,应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黑暗中,一片灼烫的湿热也落了下来,落在她微微扇动的眼翦上,浸润了潮热的睫毛。
落地窗外,夜色如水,不远处的霓灯还碎碎闪烁,却掩饰不住这繁华落幕的寂寞。
如果能这样一直睡下去就好了,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