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门,便进去了。
景倾歌其实已经醒了,在季亦承离开病房没多久。
她醒来之后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见枕边的男人,整个人蜷缩着靠在床背,双手抱在棉被下屈起来的双腿膝盖,精致的小脸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一双空洞的眸子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死死的绞紧在一起,甚至连指骨都扭曲发白了。
若是仔细查看,还能看见那纤细的指尖微不可见的抖动着,连接着她颤抖的身子……
……
“季少夫人,我来给您打营养针。”护士自然知道景倾歌的身体情况,说话的声音特别轻柔。
确切来说,应该是这一整层楼都很安静,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走路都特别注意放轻了脚步。
所有人都在祈祷,季少夫人赶紧好起来,不然,他们一定会被季少那凌掠的冷眼球给冻死的。
景倾歌坐在床,好似根本没听见护士说话,低垂的眼翦不曾一动,执着的看着自己发白的手指。
护士也在怪怎么没见着季少,这几天打针的时候都是季少在旁边程察看的,端着一副你要是敢给我老婆打针打疼了玩完儿的恶煞脸,所以每次给季少夫人打针的时候护士都很……恐慌,相当的恐慌。
……
护士将手里的药推车停在一边,又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营养水吊瓶挂在天花板垂落下来的支杆,然后拿过橡胶皮筋替景倾歌绑在手腕。
护士小心翼翼的捧着景倾歌的手,声音带着安抚,
“季少夫人,很快好,不会很疼。”
平常打针的时候,季少都是将季少夫人抱在怀里这么安慰她的,倾宝儿,很快好,不疼,所以护士也学模学样。
护士拿起吊瓶另一端的针头,在景倾歌白得无血色的手背找到静脉,放平了针头,然后动作熟练的轻轻刺进去。
在针尖刺进皮肤里的时候,一直出神发呆的景倾歌似乎突然魂魄归位了似的,手背那阵冰冷的刺痛仿佛一瞬被放大,疼痛到四肢百骸,不停震颤……!
她骤一抬头,惨白的小脸净是慌乱惊恐之色,瞪大的瞳孔里隐隐的发红,把护士都吓了一大跳。
……
然而,还没等护士反应过来,景倾歌猛地一挥手,用力打落了护士正在插针的手臂。
一道诡异的声响,已经刺入手背的细针竟都生生崩断了,瞬间渗出了一串细细的血珠子,随着她胡乱扬臂的动作,血滴在簇白的棉被滴了一条红线……
景倾歌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死死咬紧的嘴角发出呜呜艰涩的尖叫喊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
护士也有些慌张,这几天季少夫人一直都不言不语,根本没见她说过话,今天突然情绪大动,尤其是看到季少夫人手背殷红的血珠子,护士更是心跳如雷,慌忙试做安抚,
“我不过来,季少夫人,我保证不过来,您把手腕的橡皮筋给解开好吗,您的手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