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百亿,是爸爸给你出嫁的嫁妆。”
景倾歌视线微落,停在那张烫金的卡片,潮热的眼睛更止不住的酸涩,
“那你不参加我的婚礼了吗,爸爸?”
……
虽然倾歌的声音很低,可那一声爸爸,云清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递过来的手臂都骤然僵硬,然后颤抖得更加厉害,一下子老泪纵横。
倾歌住院的这些天,云清怕女儿看到自己又会想到那些悲伤往事而受到刺激,所以每天都守在病房外面,坐在那条长椅,也不进去,甚至有时候一坐是一整天。
现在倾歌已经没事了,云清这两天一直住在酒店里,一个人想了很多,如今女儿已经要嫁人了,找到了能够厮守一生的爱人,他也便放心了。
至于他自己,他以为倾歌不愿意再认他了,当年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如今,因为他的到来而给女儿带来了更大的伤害,甚至几近封闭抑郁,所以他想他还是离开好了。
这辈子能够重新找回女儿已经是老天爷对他的最大恩赐,他再不敢奢求的更多,只求他可怜的小七能够再无灾难,一生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所以今天早他便在酒店套房里留了一封亲笔信,信封里还有这张卡,然后一个人到了机场,没想到竟然被时暝那孩子给追了,把他拦了下来。
……
云清一时太过悲恸,这些年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说话,而他也一直饱受着自责愧疚嗷痛悔的折磨,从来都没有过一刻原凉自己,一个明明已经年近半百的老人,竟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难过。
景倾歌又继续说,
“别人家的女儿出嫁,都会有自己的爸爸牵着手一起走过那条红地毯,然后把女儿交到女婿手里,我以为我的爸爸也会这样,没想到你却要再一次离开我,甚至连我的婚礼都不参加。”
倏地,她眼翦轻轻一扇,眸底的水光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簌簌直往下掉,细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女儿对父亲的怨念委屈。
云清一下子慌张解释,
“不是的,小七……爸爸很想参加你的婚礼,很想亲眼看到你幸福,只是我……”
“那留下吧,参加我的婚礼。”景倾歌抬起眸,眼睛里还凝着泪,唇角却略微弯了起来。
云清再一次僵住。
“爸爸,我们都不要再责备自己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想您已经忏悔的够多了,而且当年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谁的错,或许这是命里注定的,所有的苦,所有的难,我们一一承受住,那便也要学会放下。”
景倾歌哽咽的声音微顿,又轻声道,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我有两位把我当小公主一般疼爱的父亲,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没有谁的一生都是顺遂无忧的,福祸相依,她年幼时受到过伤害,可是她得到的爱却远远超过了这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