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
这不是什么难题,仅仅是做出选择而已,而且还是很简单的两项选择题。李宽很想让李渊选择信,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话,又岂能瞒过李渊。
神色忽明忽暗,飘忽不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懂,甚至比多数大唐人更懂,自古多少有识之士就是因为不懂隐藏而落的身首异处的下场。
甘罗十二岁便因出使赵国立下大功,拜为秦国上卿,可是后来呢?其后事迹史籍无载,一句话便概括甘罗之后的生平。十二岁便被提拔为丞相,之后却没有一点记载,他的命运不用多说。李宽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十二岁拜相的甘罗,可是他现在比甘罗还小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却和皇帝说出了这些话,怎能让他不担忧。
解释,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让李渊释怀,这是他脑海中仅存的想法。
“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李渊自然而然的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给李宽带来怎样的压力。
李宽抬头看向李渊,满脸的疑惑,随即心中一发狠,管他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就赌这一次了。有句话说的好,从天堂到地狱,哥只是路过人间。若是赌输了,最惨的结果也就是自己路过了人间而已。
“皇祖父难道就不奇怪孙儿为何懂这些?”
李渊突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祖父为何要奇怪?小子生而知之,懂得的道理自然比寻常人多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渊的话倒是把他弄的摸不着头脑了,沉思了良久才想到他当初在太极殿劝说李渊之时,自己装醉说过这样的话,他原本还想将自己的秘密告知李渊,争取李渊支持,结果害他白担心一场。
既然装了就要一直装下去,可是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圆。打定了注意,李宽不想在装下去了,“孙儿······孙儿当初是故意那么说的,因为当初孙儿知道陛下在太极殿外,不过孙儿所言之事确实是真的。”
最终李宽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最大的秘密说出来,有了李渊的那句话作为缓冲,他狠不下心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蝼蚁尚且苟活,若是真将秘密说出来,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想到了当初太极殿的情景,李渊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祖父知道,前些年苦了了。”
李宽不知道该怎么接过李渊的话头,所以沉默了。苦吗?对李宽来说也算不得苦,生在皇家,总归是比平常人家的日子好过一些,至少不用为柴米油盐而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既然小子当初知道世民在殿外,那便是装醉,口中之言自然算不得数,与祖父说说心里话,现在还恨他吗?”
恨,是一个很沉重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千斤重石一般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初暗自劝说自己的时候,一心认为自己已经将李世民当成了路人,可是听到李渊的问话,他的心绪很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反问了李渊一句:“那您恨他吗?”
“恨。”李渊回答的直接了当。
就在李渊的话音落下之后,房门之外传来了怒骂之声,“李宽小儿,给本宫出来,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此事若是不给本宫一个交待,本宫要好看。当年出生之际便天降雷罚,为何没把劈死?就是咱们皇族的灾星。”
灾星一词,很刺耳,非常的刺耳,李宽无奈的苦笑道:“皇祖父,您也听到了,就算孙儿说不恨您可能也不信,但是孙儿真的是有怨无恨。”
“好一个有怨无恨,说说·······”
李渊想问的话还未问完,房门被人踢开了,长沙公主见到李渊和李宽坐在一起,一脸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说道:“父···父皇······”
长沙公主得到消息之后,便心急火燎的赶来了,在酒楼门前见到自家的管事被士卒按在地上喂纸,原本就面带怒容的她脸色更加难看,砸了她名义下的酒楼还如此对待她家的管事,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在长沙公主眼里,李宽是将她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啊!当即便问李宽在不在,结果不言而喻,怀恩和士卒理都没理她,管事又因为口中塞着纸只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手指着二楼,她根本就没多想,便闯上了二楼。既然撕破脸了,索性也不要脸了,也就有了怒骂李宽灾星的言论,只是她没想到李渊会跟李宽在一起。
原本就因为长沙公主的怒骂而心有不快,更何况李宽还在火上浇了一瓶油,毕竟李宽当时的表情不是作假的,是真是的感情流露,所以李渊怒了,“堂堂公主口出秽语与市井之人有何区别,给朕滚回去。”
一时间,长沙公主还真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了。
“给朕滚。”李渊怒吼,连楼下的嘈杂的人群也听得清清楚楚。
长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