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能掰开了揉碎了说,可是不能李宽不能替马周领悟,道理自己自己领悟了才是自己的,如果强硬的给马周灌进去,那道理便不再是道理了。
认清自我是个字理解起来并不难,但是想要做到却很难,李宽连自己都不知道做没做到到,他只能寄予希望,希望马周能明白,毕竟马周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李宽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虽说凉州只是一州,对于一个亲王来说一州的封地很小,可是实际的面积却不算小了,而凉州的环境注定了不会有人愿意去为官,凉州所需要的官员并不在少数。
在官员奇缺的情况下,马周就显得很重要了,更何况马周现在还是一个不得志的人才,是收拢马周的最好时机,李宽不想错过。
端坐在书房中写写画画,一会儿笑一会儿愁,因为李宽翻出了几年前在小学进学之时的一条条发明记载,可是看着这些发明的记载他却想不出具体的细节,自己前世的记忆在慢慢消失,记忆中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慢慢变成了黑夜笼罩的长安城,记忆中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变成了桃源村。
“人生最好的十年啊,自己却变成孩子,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悠悠感叹了一句,李宽也说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若是没有来到大唐,他凭借十年的努力,或许他已经在医院成了一个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运气好一点或许还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妻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来到大唐,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得到了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得到了庄户们的爱戴,挣下了两辈子都吃完的家业,衣食无忧。按理说,这样的人生在寻常人眼中已经算得上完美了,可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人生的十年很多,二十来岁之后的十年无疑是最美好的,朝气蓬勃,就算在人生的荆棘路上遍体鳞伤,依然朝气蓬勃。现在的他还有几个十年,他不清楚,毕竟谁也说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身死,但他清楚自己最美好的十年却不会再有了,当他年纪到二十岁的时候,他真的算是二十吗?
吃饭上课睡觉,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又好像一切都变了,变得比更有朝气,变得更加努力,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平日里想要让他认真听徐文远讲课,比母猪上树还难,孙道长让他整理药材,他定然是吩咐怀恩和怀义的,现在却亲力亲为,不仅亲力亲为,还时常与孙道长讨论药理。结果这一讨论,孙道长离开了桃源村,因为师徒二人讨论起了天花。
孙道长的离开和李宽突然间的转变不由得让人担心,徐师父问过,万贵妃和苏媚儿也问过,李宽却不知该怎么回到,他只能笑脸以对,反问一句——自己努力难道不好吗?很好,这是李渊给的结论,毕竟他想看到的就是一个积极努力的孙儿。
可是苏媚儿来说并不好,李宽本就已经让她望尘莫及,现在还如此努力,她们之间好像有一道鸿沟将两人分隔两地,她只能努力再努力才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对自己认定的妻子人选,李宽是上心的,他知道苏媚儿的想法,想要劝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来,苏媚儿总要学着打理王府的,现在她的能力明显还不够打理楚王府的家业,多学学也是好的。
二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只是想抓住自己即将逝去的十年,尽管现在只是抓住了这十年的尾巴,他依然想要抓住,这可是他一生之中最后的机会了。
马周也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
从桃源村回去之后,他便开始认真的反思自己,这次是真的反思自己的行为。当初在任之时,若是认真工作也不至于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好在李宽还给了他一次机会。
送上拜帖,再次登门,经过与李宽的一番长谈,马周明白了,对他来说,李宽不仅仅是身份高贵的楚王殿下,是他的老师,是他的朋友,是李宽一棒子把他从高傲自负中敲醒了,是李宽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朝李宽行了一个真心诚意的大礼,马周带着李宽所写的书信离开了,没有像第一次离去之时的悲愤也没有第二次离开的落寞,这次他带着自信,带着感恩,带着微红的眼眶,跨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桃源村。
看着马周的背影,李宽笑了,笑意之中带着略微的可惜,可惜没能把王玄策收归麾下。王玄策早已经找到了,但是担任融州黄水县令的王玄策拒绝了李宽的提议,毕竟凉州与融州相比,相差太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凉州冒险的。
生孩子算不得冒险,但是在大唐生孩子就是一个冒险。
贞观元年八月十四,薛万彻、刘仁轨、马周三人已经离开了大半年,李宽也多次收到凉州传来的信件,凉州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虽有突厥吐蕃时常打劫,但也有一些起色,反正三人没有生命之危,对李宽来说就算是一个好消息。
八月十四这一天,桃源村在开始张灯结彩,倒不是因为凉州之事,而是因为明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