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想要返回关中之地不假,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之中,岭南终究是蛮荒之地,哪怕闽州前些年已经比关中某些地方更加富庶,岭南始终比不上关中之地的。
尤其,对于为官者来说更是如此,在关中之地做出了政绩能得到快速的升迁,可是在岭南,天高皇帝远,就算做出了政绩又如何呢?
长安城中的陛下、勋贵们不会在乎小小一个县令,在乎他们这些县令的只是闽州的高官,可是作为闽州总管的李宽如今在华国,他们的功绩何人能记住呢,升迁根本是妄想。
所以,这才有闽州官员投靠长安给位勋贵。
可是,让陈县令孑然一身的回关中之地,这并非他所希望的。
原本投靠了长沙公主,想着驸马冯少师乃李世民心腹,可以替他在李世民面前美言几句,凭借着在候官县养战马的功劳和对长沙公主府的忠心,风风光光的返回关中之地为官。
但,楚王府这一插手,为官根本就不可能了。
陈夫人大抵是明白自家夫君的想法,不在意的笑道:“虽说老爷会被楚王府罢官,但咱们只要返回了关中,回了长安城,有长沙公主府和族叔帮衬着,以老爷的本事,为官亦是迟早之事,老爷多虑了。”
“所以老爷我说是妇人之见呢!以为老爷我被楚王殿下罢官后返回长安,长沙公主与驸马还会在意我们吗?也就是我们正好被陛下派遣到了闽州,而闽州对于长安的勋贵们来说,有利可图,长沙公主等人才会看重咱们。
其实,我们这些人在长沙公主等人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若是,会在乎一只蝼蚁吗?”
陈县令明显看透了官场的本质,区区一个岭南之地的县令,根本就入不了长安城勋贵的眼,更别说他还是孑然一身的返回长安城。
帮助一个在楚王府和李世民那里挂了名号的犯官,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长安城中那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会傻到出手帮衬吗?
根本不可能。
“可是,当初长沙公主府的管事来招募老爷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老爷您这些年可没少给长沙公主进献好东西,难道长沙公主府和太子殿下等人就一点旧情也不念?”陈夫人反驳道。
陈县令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无奈。
“旧情,什么是旧情?老爷我前些年接受长沙公主府的招募,亦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以为长沙公主和她背后的太子殿下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说到底,老爷我与长沙公主和太子殿下不过是利益的交换罢了,我在闽州帮他们打压楚王府的产业,让他们挣到大笔钱财,而他们在陛下面前帮我美言,这其中哪有什么旧情?
当初长沙公主府管事所作出的承诺,不过是拉拢我的手段罢了,以为我还真信了?”
解释完,陈县令长叹一口气了。
或许是在叹自己当年不该鬼迷心窍投靠长沙公主,或许是在叹自己今生仕途已断,也或许二者皆有。
到底是官员的夫人,官场的道道还是懂些的。
听到陈县令这番解释,陈夫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抱着一线希望道:“老爷,族叔在宫里为官,妾身相信,他老人家总有办法的。”
大唐并非明朝后期,宫里太监的地位实在算不得高,充其量也就比寻常官员了解到的消息多一点罢了。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做到连福那个位置,帮村陈县令谋一个出路那是轻而易举的,毕竟宰相门前三品官,更别说李世民身边的大红人了。
朝中的官员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就是李世民也会念在多年的忠心上照拂一下。
可是,陈县令的族叔是连福吗?
显然不是。
只听陈县令叹道:“正是因为族叔在宫里当差,我才说今生的仕途已断啊!”
看了眼自己妻子,没等妻子开口,陈县令便自顾自的解释道:“且不说族叔只是内侍监掌管洒扫内廷的总管,他还不够资格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就算他能在连总管面前美言几句,连总管和陛下会在乎我这区区县令吗?
更何况,此前,族叔来信说陛下对楚王殿下异常宠爱,连用震天雷炸了谯国公府,封锁朱雀大街这样的事都未曾计较,以为族叔会为了我在连总管面前美言,从而让他在连总管面前失去了宠信?
老爷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大唐天下,除了陛下之外,没人敢得罪楚王府,没人敢拂逆楚王府的意思,因为陛下站在楚王身后。
陛下刚到闽州时,便下令处决龙溪县和莆田县的县令,显然对咱们在闽州的作为是气愤的,而后从台北返回闽州,对咱们却视而不见,只吩咐咱们各司其职,以为陛下真就既往不咎了?”
“难道不是如此?”陈夫人有些疑惑,随后大惊失色道:“之前,长沙公主府的管事还因此而感到不满,差人吩咐妾身送三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