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游人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每当春意盎然、春风扑面之际,柳絮漫天飞扬,灞桥柳成了长安灞桥一大景致。
可惜今日游人不多,灞桥码头之人几乎都是来送行的,往日的欢声笑语没听见,只见到了垂泪的万贵妃,只见沉默的李渊和勋贵们。
不知是何人在灞桥两岸种满了万颗柳树,春风吹过,柳枝浮动,还真像是在给离去的人招手一般,一股离愁别绪顿时萦绕在李宽心头。
万贵妃是在快走到李宽身边的,别看万贵妃年纪大了,但是走路带风,就连小胖子他们这些青少年也小跑才能跟的上万贵妃的步伐,李宽知道,万贵妃是舍不得他离开长安,岭南那个地方就不是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孙儿该去的地方。
“祖母知道,你此次不得不去,闽州苦寒,不能亏待了自己,祖母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万贵妃断断续续的说着关心话,话语前言不搭后语,到最后只剩下哽咽之声,她说不下去了。
李宽现在也是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已经比万贵妃还要高一个点,伸手揽住垂泪的万贵妃,拍着万贵妃的后背安慰着,“祖母,您放心孙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您看看孙儿身后还有这么多仆从就是孙儿粗心大意,咱不是还有怀恩吗?”
说完,朝着身旁的怀恩看来一眼,怀恩会意,连忙做出了保证。
得到了李宽和怀恩的保证,李宽身边的苏媚儿也没忘记向万贵妃发誓要照顾好李宽,万贵妃听到苏媚儿的誓言,方才擦去脸上的泪水,脸上恢复了平静,看向苏媚儿的眼神中带着满意,毕竟苏媚儿能跟着李宽去闽州足见苏媚儿的心性,李宽身边有苏媚儿照顾让万贵妃放心了不少,毕竟李宽此行带着去闽州的人都是些大男人,男人总是没有女人细心的。
至于可以在闽州招募侍女,在万贵妃看来,闽州的人都是些野人,恐怕还没有怀恩和庄户们细心。
挽起了长袖,摘下了手腕上的玉镯,将玉镯戴到了苏媚儿的手腕上。一副不容苏媚儿拒绝的样子,苏媚儿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便被李宽抢过了话头,说着让他收下。
毕竟这个玉镯的来历李宽和苏媚儿都知道,这是给楚王府王妃准备的,苏媚儿自认为自己是不够资格拿这玉镯的,而李宽则是高兴万贵妃将玉镯送给苏媚儿,自然不会让苏媚儿拒绝,毕竟一生之中能遇见一个跟你同甘共苦的女人不容易,在李宽心里苏媚儿早已是楚王府的王妃了。
收下玉镯,苏媚儿给万贵妃和李渊磕了头,看得一旁的苏家人笑意涟涟,没想到他们这样的商户人家也能和勋贵做亲家,而且这亲家还不是一般的勋贵,乃是当朝太上皇。
当然,他们也没有要仗势欺人的想法,毕竟苏父一家在长安城已经有一年多了,若是真存有仗势欺人的心思,早就可以仗着李宽的势了,由此可见苏父一家只是单纯的高兴,这对于他们一家来说,那是一种荣耀,这是大唐低位地下的人都想要得到的一种荣耀。
当然,受苏媚儿跪拜的李渊就没那么高兴了,毕竟苏媚儿出生实在太低了,若是将来有一天他这个孙儿真如他计划的那般当了大唐的皇帝,苏媚儿这个出生商户曾经沦落到青楼的女子势必会成为一个笑话。
不过,现在不适合提出来,李渊只能秉持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将苏媚儿支到了送行的苏父那里,其实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支开了苏媚儿李渊反倒是不该说什么了,只是说了一句——去闽州照顾好自己,长安城的事不用担忧。
然后,伸手重重的拍了怕李宽的肩膀。
男人总是要比女人来的寡言少语一些,但是该有的关爱却一点不少。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大山总是比流水来的要沉默一些,就像是孙道长和许文远,他们两人只是走到了李宽拍了拍李宽的肩膀,然后对着李宽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道宗和李道兴兄弟上前,看着李宽,李道兴神色有些担忧,是在为李宽担忧也是在为前路担忧,李宽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李宽这一走,对李道兴来说就像是失去了一个主心骨一样。
不过,想到长安城的生意已经步上了正轨,李道兴看着李宽笑了,转身吩咐仆从开始搬他送给李宽的礼物。
至于李道宗,他的神色就有些让李宽看不懂了,归结起来就是复杂,李道宗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个带着福伯到广宁郡王府谈承包的小子,当初李宽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样子,当初李宽如同狐狸般狡猾的样子,至今依旧历历在目,明明是聪慧无比的小子,怎么这次犯下了这么大的错呢?就是他想要劝说也来不及。
杜伏威一家来了,杜煜博四岁多块五岁了,或许懂得的道理不多,但他知道这个疼爱自己的二叔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一见到李宽就叫着二叔,然后开始哭。
李宽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所以他今日没有让小安平来,他不想见到更多的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