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继位,小儿子另立,这一切在李宽的打算之中却不在苏媚儿的准备之中,李宽实在太年轻了,如今亦不过二十六七岁。
从古至今,她也从未听说过二十六七岁的开国皇帝传位给太子的人。
大儿子继位一事,华国满朝文武皆赞同,小儿子另立一事虽还未正式确立,可是连另立之国的国号都已定下,想来也是没有转圜之地了。
作为一个母亲,尤其是像苏媚儿这样出生的母亲,她在乎的不是自己儿子能有多大的成就,她在乎的是儿子能悠闲快乐的过完一生,毕竟有丈夫做出的功绩,儿子可保一生无忧。
当然,在这个前提之下,两个儿子能青史留名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让她看着两个儿子受苦,尤其是小儿子得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自立为王,她接受不了。
另立一国的困苦,她是没有经历过的,可是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的。
当年,丈夫从闽州到台北的那些时日是渡过的,她不清楚,可是到她到达台北之后,她却比谁都清楚,说是日夜不休也不为过,且开国就得外出征战,而外出征战是有风险的。
去年,儿子从倭国征战回府,那身上的伤疤就像似在割她的心一般,人人都说两个儿子身上的伤疤代表着荣耀,可是谁又知道她这个母亲心里是何等的难受,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经历。
若是有可能,她宁愿儿子的前路就像当年李宽所言那般,当一个安稳富足的富家翁或者成为学校的老师,桃李满天下。
苏媚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丈夫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别说这种事轮不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插嘴就是轮到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丈夫决定的事很少有更改的时候,况且两个儿子那兴奋的摸样也骗不了人,就算她心里如何的反对,也只能支持,拿出一个作为母亲的态度,默默的支持丈夫与儿子。
苏媚儿在一旁暗自神伤,李哲却丝毫没发现母亲的异样,兴奋问道:“父皇,孩儿就不能早些去九州吗?孩儿想等到大哥继位之后便去九州。”
这没心没肺的傻儿子。
李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儿子没注意到老婆的样子,可是他却一直关注着苏媚儿的神态,在这个时候还说想早些去九州,那不是在自家老婆的伤口上撒盐吗?
“未满十六岁之前,想都不要想。”李宽很不客气的朝儿子就是一脚,打着哈哈道:“你们兄弟二人随为父到书房来,咱们还得具体的商议一番。”
这一商议就商议到了寅时,没人知道父子三人在书房之中商议了什么,只是在此次商议之后,华国加大了对九州和四国的兵力输出。
从书房回到卧房,却见苏媚儿尚未睡着,半躺在床上,目光幽深,唉声叹气,显然是在为之前的事感到忧愁。
“儿子大了,总有一天回离开的。”李宽一边脱着外套,一边没心没肺的劝说着。
“什么大了,臻儿和哲儿如今才不过十二岁而已。”苏媚儿声音有些尖锐,神色异常难看,就像是一头受伤的母老虎一般。
如此这般的苏媚儿,李宽从未见过,在李宽的印象之中,苏媚儿一直都是贤惠的,从未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与他发脾气,活脱脱的江南水乡的女子的代表,温婉恬静。
“都说为母则强,这句话果然没说错。”李宽慢慢悠悠的走到床边,躺下之后一把抱过了苏媚儿,叹道:“为夫知晓你是在为两个儿子担心,尤其是哲儿,可是咱们做父母的总不能强行制止儿子吧!你也看见了,哲儿一心想要自立为王,为夫又有何办法呢?”
“还不是您在暗中支持他,若是您反对他自立,哪有如今这么一出。”
“媚儿,咱们可得凭良心说话,当年为夫便说让哲儿继承大唐的产业,做一个安稳的富家翁,是你与祖父他们教导哲儿的,若非如此······”
李宽突然顿住了,因为苏媚儿那幽怨的神色实在是难以让他把后续的话说出来,毕竟他是安慰自己妻子的,反而越说越像是在推卸责任。
李宽尴尬的神情,令苏媚儿有些不是滋味,说到底苏媚儿也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她了解这个社会的情况,放眼整个世界,敢如此责问丈夫、令丈夫下不来台面的妻子或许还没有呢?
就是鼎鼎大名的醋娘子那也得给房玄龄留几分面子,哪怕是在闺房之中。
面容转变之快,脸上的怒火再次变得忧愁,刚张嘴,李宽便抢先开口道:“赔礼的话可不要说,你是我妻子,妻子向丈夫发些小脾气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些年,为了国事我已经亏欠你良多了,若是连一点小脾气都不能发泄,那我下一世又如何敢祈求与你再相遇呢?”
李宽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着眼于眼前的人,所谓今生之事今生尽,幸福美满的过完今生便已无憾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