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战舰渐渐变为一点帆影,官员和百姓渐渐离去,码头的工人开始忙活属于自己的活儿,李宽依旧站在码头前望着平静地海面。
或许当年祖父祖母和媚儿等人,亦是如此吧。
李宽长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见惯的陛下的工人们并未放下手中的活行礼,只是抬头看一眼李宽笑一笑,尚未离去的李承乾觉得这样很不好,尽管李宽现在不是皇帝,但也是太上皇,百姓未免有些不够尊重。
李宽摇摇头说尊重都是放在心里的,然后便没了其他话语,李承乾一生都在长安城打转,去到最远的地方便是年初时去的蜀地与现在的华国,长安城万年不变的规矩,李承乾已经习惯了,但是长安与华国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长安历来受到封建习气影响,而华国由李宽开创,可以说是最开放的地方,不是人开放而是人性的开放,是封建礼教最为薄弱的地方。
有些话没必要和李承乾说,说了,总免不了一顿教育,虽说是以开玩笑的话说出来,但是李宽也不喜欢被人教育。
马车上的薛荀显得有些兴奋,与李象聊着今日的见到的场景,然后畅谈自己的理想,说自己不敢想有一天能像陛下一样,只盼能有一天带兵出征归来时有官员与百姓相迎。
来了这么多人,年轻人之中,薛荀是在华国适应的最好,听称呼就能听出来,刚来时称呼李臻都是直接叫名字,现在已经改称陛下了,所以薛荀对华国的归属感其实也是最强,甚至超过了为官的王敬直。
李象直点头,偶尔附和两句,话不多。
李象不喜欢从军,他是李承乾家的大儿子,身份很尴尬,在李承乾谋逆之后他便明白自身的处境,最近几个月一直跟随怀义学商,对商业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从军或者从政。
前不久,李承乾曾经找过李宽,说是让李象进学城专门培养官员的班级,当时李象当时便直接打断了李承乾的话,以前还想着找借口,现在根本不找,说自己从商从定了,谁也管不着。
第一次被儿子反驳,李承乾没发怒,只是叹息说儿子长大了,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南平公主在华国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开心的,夫君王敬直前不久被李臻下旨表彰,赏赐好些连见都没见到过的东西,儿子前不久过生辰,朝堂上的官员来了一大半,很是给面子。
在长安时,王敬直只是小小的一个员外郎,尽管是王珪的儿子楚王的义子,但真把王敬直放在心上的并不多,好些时候姐妹们相聚,有长乐还好,若是没有长乐在,南平便是被冷落的那一位。
礼品什么的对南平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受到尊重。
在长安,南平是位边缘人物;但是在这里,南平是中心人物。
傍晚闲来无事,与马周的夫人带着儿女在周围转转,不久便会有其他官员的家眷围上来,都是知书达理的妇人,也不会带着眼色看人,大家聊聊子女,聊聊育儿经,受人赞扬的同时也学到不少的东西。
比如,长安城中遵循的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三纲五常的这种规矩,在这里没有,教育儿女都一样,女儿儿子都是一样重要。
所以南平在得知这种教育理念之后,把家中的女儿也送去了学城,现在不敢说女儿出口成章,但是南平觉得女儿只要回了长安城,在一众姐妹的子女之中也是顶尖的。
做父母的比什么,不就是比自己夫君,比自家儿女么?
要说唯一不太高兴的,大抵便只有丹阳公主一人了。
早先去了军校居住,没住多久便搬了回来,实在是看不得儿子在军校之中受苦。
最初的一个月,薛荀在军校过的还算不错,大家都念着薛荀是李宽的表弟,又是前薛将军的儿子,对他也比较客气,至少没有出现欺负生人的情况。
但是过了一个月,军校的成员到底还是没忍住,天天有个拖后腿的人在自己队伍里,是个人都忍不住。
所以,某一天薛荀是鼻青脸肿的回家的,丹阳公主怒了,找到了李宽,结果被李宽一句学艺不精怪得了谁给打发了。
然后李宽还特意到军校看过,让军校的教员加大薛荀的训练量,完全是按照了当初李臻与李哲在军校的训练量来训练。
薛荀熬下来了,融入到了同窗之中,但是丹阳公主真看不过去,经过薛荀的劝说,干脆便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搬到了李家的别院。
就是常常担心,儿子在军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睡好吃好,不过最近倒是好了许多,因为每当薛荀休沐回家总会与丹阳公主说说军校里的情况。
比如某一天与某人较量把某人揍了一个鼻青脸肿,自己一点儿事也没有,说到这些的时候,薛荀总是带着笑脸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丹阳公主很安心。
因为李臻的离去,整个李家人的兴致都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