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个司机陆子涵从没有对小丫头身上隐隐的恶臭有反感,寒朗差点忘了这事了。
但山子一说,他猛地想起这茬,扭头就要喊蓝宝石。
一扭抬头,看到小丫头正看着母亲,根本没搭理山子的意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反正没有发飙的迹象,很平静。
寒朗松了口气,放开爷爷的手,跟山子擦身而过,走到小丫头俩人身边,解开蓝宝石的围巾介绍道:“妈,这是蓝宝石,她不会说话。”
“这闺女长得真好看。”
寒朗的母亲看着没见过的黑丫头,满脸笑意,没询问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小丫头看了眼寒朗,视线再度转回,看着寒朗的母亲,没有任何表示。
“来,丫头,进屋。”寒朗的母亲笑眯眯的拉着小丫头一只手,好奇中却不多过问。
活了几十年,电视上是见过黑人,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小丫头长得很耐看,就是肤色黑了点,眼睛是蓝的,但整体看还是很好看的,除了偏瘦,个头其实并不算矮,跟寒朗母亲比还高点呢。
“小狼,这回回来能住几天?”爷爷笑眯眯的问道。
“爷爷,最多后天我就要出去,还有很多事没办。”
寒朗说着从车里拎下买的菜和肉。
“你爸和你三叔二叔还有你三爷爷都去采松塔了,回来也要下午了。”爷爷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什么事那么急,不能多住几天吗。”
“有任务,爷爷。”
寒朗让着爷爷进屋说道。
“嗯,任务重要。”
爷爷进门的一刻顿了顿。
老人感受到了寒朗一身的血腥气,显然是刚从战场下来不久。
他可是猎人,对血腥气很敏感,但那不是味道,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妈,蓝宝石能听懂,就是不会说。”寒朗放下东西,一边给爷爷倒茶一边说道。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小狼回来了啊。”
寒朗扭头看去,笑着迎了出去,说道:“二婶,我回来了。”
“山子,一会去二婶家把刚晒上的扫帚蘑拿来,顺便告诉你妈,你狼哥回来了,中午别做饭了。”二婶笑着走来,喊了句山子。
今天,注定是热闹的一天,从中午到晚上热闹都少不了。
这里几十户人家,寒家占了近半,爷爷辈的就哥六个,健在的还有哥仨,叔叔更是十几个,到了寒朗这一辈,堂兄弟就三十几个,占村子里近半的人口了。
寒朗也不是唯一当兵的,但每一个回家探亲家里都会热闹一番。
寒朗虽然复员了,但依旧很少在家,跟部队没啥两样,一走就不是三两个月,所以,热闹少不了。
随着山子回来,院子里人慢慢多了起来。
但基本都是女的,男的不是跑山就是下地了,大豆也快到收获的季节了,要提前做准备。
好在这是农村,院落足够大,几十人并不拥挤。
随着桌子板凳搬来,寒朗家热闹了。
所有来的都对小丫头感觉好奇,但没有人品头论足,不是拿来松子就是拿来些野生干果,还有新鲜野果,满脸的笑意没有丁点虚假。
小丫头很安静,没有再包着脸,静静的坐着,谁递来东西都接过看一看,研究一会放下,但没有笑容,也不说话,当然,她一直不说话。
寒朗陪着爷爷聊天,没有再管小丫头。
小丫头要留下就必须适应这里,但他相信淳朴的家人不会为难小丫头的,会善待她。
“小狼啊,丫头身上有伤口吗?”爷爷一边装着烟袋一边问道。
“不是。”寒朗摇了摇头,说道:“洗完澡还有,明天我带她去县里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去什么医院,让你三爷爷号号脉,不见得是什么大毛病吧。”爷爷吧嗒了口烟袋说道。
“那就让三爷爷先号脉。”寒朗没顶嘴,应了句。
三爷爷今年六十五了,是村里早年卫生所的中医,村里头疼脑热都愿意来抓点中药,几幅就好,还不贵,药材也多是山里采来的,后来没有执照取消了卫生所,三爷爷也偶尔给村里人开药,只是很少了。
但寒朗不认为三爷爷这土郎中能看明白小丫头的毛病,但不会让爷爷不高兴。
中午,院子里摆了四桌,都坐满了,一大家子热闹的吃了午饭,开始真正的忙碌。
下午三点,寒朗的父亲和三爷爷他们都回来了,一家背着半麻袋的松子走进院子。
“三爷爷,爸,二叔,三叔。”寒朗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接过三爷爷背着的麻袋,说道:“三爷爷,怎么还背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