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在山间小道,身上穿着略显破旧的灰色衣衫,手中提着的木剑,说是木剑,却更像是细且窄的木片,不分首位,随手捞着一端抄在手中,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至于少年模样,吴家剑冢出来的总归是不差的。
谈不上俊朗不凡,貌比潘安,但到底透着一股恬静沉凝的精气神。
少年瞥见路边酒肆,眼神微亮,走了过去,他前世虽一生追求剑道,但这杯中之物却不排斥,且宅在山谷中的时候,时常和那雕儿对饮一番。
说是酒肆,也不过是一间茅草屋,外加几张露天的桌子罢了。
此时刚过午后,在此歇脚的人不少,少年要了一碗浊酒,走到了树下,坐在地上,兀自喝着。
少年,也就是吴荻,咂摸着嘴中久违的味道,心中略有些恍惚,随后又想到那剑冢生活,不禁有些感慨。
吴家剑冢,神秘之极,被江湖上众人时常作为谈资,但到底也是听闻罢了,却不知道,吴家后辈从小入剑冢,进入之后须得寻找一把与自己切合的佩剑,砥砺剑道,打败剑奴后,方能下山,否则便永不能下山。
其中不乏老死在山上的。
独孤求败转世成为吴荻,上山时,动静实在有些大了,被剑冢宿老特意关照,但没成想这小家伙上山之后,却迟迟没有选择自己的剑道。
吴家剑冢有霸道剑和王道剑,飞剑术和御剑术,小家伙却一直都没有选择,反倒迈着小腿,用七八年的时间,将那座插满了断剑、残剑的山,一寸一寸的踏了一遍。
他每走一步,便驻足闭目,而每当此时,其脚边周围的铁剑,往往便会发出底鸣,剑冢的老家伙见此,主动退却,任由这位吴家剑冠体悟剑道。
独孤求败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又想到,若不是山上那人经常找自己麻烦,恐怕自己还能早点下山。
原来他用脚一步一步在剑冢行走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剑道资质极高,但好似是被强行扔到剑冢里的,故而对这里的人颇为敌视,没少找其他人的晦气。
无奈这少年于剑道一日千里,后来吴家小辈基本无人能够胜过他,直到他发现了奇奇怪怪的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也对这少年的资质颇为惊讶,但他是什么人物,死在他手里的所谓人杰天才,又哪里少了。当即便让那少年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成想那少年似乎发现了难得的宝贝似的,天天都来找独孤求败的麻烦。
独孤求败有些不胜其烦,下手颇重,直到那少年有所收敛,七天才来一次,他才手下留情,不将其重伤。两人似乎形成了这种默契。
独孤求败暗自想,若是那叫邓太阿的少年发现自己不在了,会不会也跑出剑冢找自己,想到这,独孤不禁面露笑意。
他在和那邓太阿交手的时候,未尝不知道对方有拿自己磨砺其剑道的意思,他只不过没有说破罢了,反而经常提点,时间长了,甚至有些将对方当成了后辈、徒弟的味道。
就在独孤求败闷头喝酒的时候,却不知不远处的桌子上,一双好看的眸子好奇的盯着他。
独孤求败喝完了碗里的酒,起身走到酒肆内,从怀中掏出一个铜板,随口问道:“店家,请问武帝城怎么走?”
那小二收了钱,闻听此问,忙笑着歉声道:“对不起了客官,小的从小就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那大名鼎鼎的武帝城在哪里,不过顺着官道往前走,就能到县城,客官您可以到那里去问问。”
独孤淡笑道:“多谢小二哥了。”
“客官您客气了。”小二忙道。
独孤转身离开,就要前往县城,找个知道路的问一下。
“兄台,你可是要前往武帝城?”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独孤抬头一看,一道青衫站在面前,手里提着一把长剑,相貌平常,唯独一双眸子温润有神。
独孤看到青衫,不禁有些好笑,自他下山以来,常见江湖中人着青衫佩长剑,听说是因为那剑神李淳罡的缘故,剑神风流,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倒。
“兄台?”
独孤求败看了这人一眼,点头道:“不错。”
那青衫“少年”一拱手,颇为豪气的道:“在下赵志,正要去武帝城,刚好同路,可否与兄台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年轻的躯体里装着一个久经世故的灵魂,独孤求败江湖经验自不必说,眼光老辣,一眼便看出这少年是男扮女装,想了想,淡笑道:“同行可以,不过我钱可不多,一路上的花销可得自费。”
那赵志闻言神色一滞,眸子闪动,透着一股灵气,不知想了些什么,展颜笑道:“兄台说笑了,在下虽不富裕,但还有些钱财,自不会花兄台的钱。”
独孤求败点了点头,抬脚往前走去。
赵志忙跟上,问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