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武帝城。
“呼……”
咸湿的海风吹拂,扬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的衣袍。
戴道晋双手拢于宽大的袖中,盯着面前的东海,不知怎么的,想到李淳罡此人。
遂笑道:“道兄,李淳罡没来找你吗?”
王仙芝高大的身躯挺立,如山岳一般,听闻此言,平静冷硬的面容微微泛起诧异,摇头道:“当年李淳罡自下龙虎山后,便消失于江湖,我至今未曾再见到他。”
他顿了下,看着戴道晋道:“你见过李淳罡?”
戴道晋微笑道:“我曾经在北凉徐骁的府上,和其有过一面之缘?”
王仙芝道:“交手了吗?”
戴道晋淡淡道:“走了一招。”
王仙芝点了点头,没有问结果如何,只是感慨道:“此人乃剑道大才,三十年前的江湖,论剑无人能出其右,我当年能折断其手中之剑,也是其有意成全。”
戴道晋没有接话,反而话音一转,道:“道兄,离阳皇帝驱使江湖众多武道圣地上前线为其助阵,你这江湖第一人,有何看法?”
王仙芝眉头皱起,道:“皇帝的城府比起他老子犹有过之,虽不知他要干什么,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朝廷弱江湖就强,反之朝廷强势则江湖势力必然遭到打压。“
在王仙芝眼里,如今的这位皇帝手段前所未有的霸道,驱使江湖人为其效命都是小事,别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戴道晋其实也颇为好奇朱无视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角脉诸天这几天不停的成长,他的自身实力也跟着进步,有这个底牌在,他不信朱无视能玩出什么花样,再说朱无视灵魂中的神秘符篆可不是摆设。
而且,就算朱无视什么也不干,能够快速结束战事,也算是一件好事。
局势在变,计划也在变。
王仙芝漆黑的双眸中似有闪电划过,淡淡道:“我明日打算前往凉莽边境。”
戴道晋笑了,“你终于不打算接着呆在这枯坐了……”
王仙芝摇了摇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平静道:“我有种感觉,这天要变了,就在这场战争中,天人下界,不管他们想干什么,还要问过我同不同意才行。”
浑身气机扶摇直上,四散开来,和将要拍打在崖壁的海浪撞击,将那海浪撞的倒卷回去,轰然落下。
第二天,陈师道前来找王仙芝,才发现那个一直面朝大海的武夫不见了。
……
北莽。
女帝对于离阳皇帝的御驾亲征,也颇为诧异。
她虽年迈,但雄心犹在,自然不会让离阳皇帝专美于前,亲自将金色王帐扎在了中线凉州,距离两军阵前不过百里之远。
似乎要和南朝,来一个兵对兵,将对将。
但老妇人明白,和离阳相比,北莽本就稍显弱势,离阳皇帝御驾亲征,前线将士士气大震,人心可用,将士必然效死,这场仗的胜率又低了一成。
另外,若女帝仍旧躲在王都,前线的北莽将士两相对比,自然会心有微词。
这个微词不需要多,但在战场上,这股心气却极为重要。
所以,她来了。
不只自己来了,她还带来了一批人,有皇室宗亲,姑塞龙腰两州的持节令,还有接管中线主帅的大将军柳珪,还有慕容宝鼎,以及众多的耶律王爷们。
此刻,金色大帐内,女帝看着下方的文臣武将,心中念头闪动。
这些人中,诸多老人曾经也是草原上雄踞一方的枭雄,北莽体制的特殊性造成其中央集权远不如离阳,这些老人位高权重,各自为政,仅仅在名义上接受女帝的制约,手下的各族几乎等同于私兵。
老妇人心中沉重,非是她乐意将这些人带来,而是只有待在身边,她再能有足够的底气和离阳对峙、征战。
不然的话,若是自己前来,都不需要离阳皇帝亲自踏破王都,这些人一但看到自己在前线兵败撤退,难免会生出诸多异样的心思,她可没有把握让这些人为自己效死命。
草原各族,自古以来就遇强撤退或臣服的传统。
此时形势还不算太遭,自然要将这些人和自己捆绑起来,免得这些家伙扯自己后腿。
慕容女帝回过心神,看着众人,沉声道:“诸位,离阳的小皇帝不日就要来了,就距离我们百多里的地方,这一场战争关乎着我们北莽生死安危,关乎着我们草原各族的切身利益,还需得各位齐心协力才可以。”
堂下一老者,胡子花白,是老牌贵族耶律王族,此人语带傲气:“小皇帝刚登基没几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学人家御驾亲征,在我草原儿郎面前,须得让他尝尝苦头,或者直接一点,让拓跋大将军直接取了他的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