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河水如一条玉带,蜿蜒前行。
河面上,一条略显老旧的小船停留在距离岸边稍远之处,小船上,一个消瘦的汉子站立,这汉子衣衫褴褛,破旧之余还带着些许油污,因此两个袖子在晨光的照耀下,有些明晃晃。
这汉子面容略显呆滞之色,眉间充斥着一股苦恼,好似有什么忧愁。
过了半晌,好似在等一个特定的时间,汉子双手一抖,手中的网洒了出去,落在了河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汉子力道把握的极为精准,渔网刚好张到最大,轻轻落于河面,却并没有溅起太多水花。
汉子神色愣愣的盯着渔网落入水中,隐没消失,手中的绳子跟着下拉。
动作好似做了千百遍,约莫绳子还有一点,汉子手中动作,速度适中的将渔网拉起。
手中一沉,汉子眉头一挑。
他在此地网鱼一年多时间,对此处水况极为了解,绝不可能出现大型鱼类,但手中传来的力道告诉他,这次收货可不小。
“哗啦……”
肥嘟嘟的七八尾鱼儿,在网中不断扑腾。
除了这些之外,网中的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吸引了汉子的目光。
捕鱼拉上来一个人,正常人怕是要害怕恐惧,但这汉子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又恢复那苦恼呆愣的模样。
渔网被拉到船上,汉子手脚麻利的将期中的四五尾鱼儿扔入水中,只留下三尾肥硕的鲈鱼,放入水盆内。
低头看了看这服饰怪异的“尸体”,想了想,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其手腕上,过了半晌才感觉到脉搏的微弱跳动,这才将放弃将这人重新扔回水里的打算。
随后,收网,划船上岸。
……
城市繁华,依然少不了贫民陋巷。
城南偏西的拐角,龙蛇混杂,是这个城市底层人民聚集的地方。
其中一个破旧的小院落中,戴道晋坐在石凳上,抬头望着天空,怔怔出神,鬓角枯败的发丝和白中泛青的皮肤,无不显示着其身体糟糕到了极点。
“咳咳……”
戴道晋咳嗽了两声,紧了紧身上灰色棉衣,企图获取更多的暖意,尽管还未入秋。
太阳西移,红色的夕阳照落在他身上,让他不禁眯了眯眼睛,面上显出一丝享受。
“吱呀……”
戴道晋转身看着出摊回来的这个救命恩人,对其露出一个笑脸。
那汉子放下担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盘子,走到戴道晋面前的石台上,将其放下,两个盘子上赫然是两个煎好的鲈鱼。
这汉子却是一个厨子,不过非是酒楼的厨子,而是在巷子里摆摊掌勺。
戴道晋低头看了看这两条煎好的鲈鱼,色泽焦黑,毫无香气冒出,连热气也无,恐怕是今日外出摆摊剩下。
汉子的生意总是不怎么样,他只煎鲈鱼,不做别的。
汉子仍在收拾锅碗瓢盆,动作慢悠悠的,不急不缓。
戴道晋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待汉子收拾完,做到他身前的时候,两人开始吃饭,那两条鱼便是今晚的晚餐。
戴道晋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不禁眼睛眯了眯,鱼肉中的肉汁被咬破,四散开来,仿佛要将舌头也化开了,其中各种滋味划过味蕾,层次分明,极为神奇。
戴道晋这半个月已经吃了很多次了,但依然有些感叹,大隐隐于市啊,此人厨艺已达宗师之境,便是他游历这么多世界,也能站到前三,而且观其行动,也是有功夫在身。
有故事啊。
这汉子吃鱼的时候,也不禁看了眼这被自己救起的怪人,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做的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
这汉子也就是秦知味,他想到自己曾北至大漠,南至南洋,冬至东瀛,西至大食,人间至味无不周遍,世上美食,无不通晓。
他除了手脚功夫之外,最善以美食杀人。
多年前,自他大成之后,高手罗浮山人吃他的“斋菜”被撑死,巨盗“太行十虎”吃他做的“牛宴”被撑爆了肚皮,还有海南的残指头托,西南的死夫人,藏北的血手法王,四川峨眉的老淫翁……
便是他随手做的鲈鱼,一般人吃了也会如登仙境,“醉倒”在这美食中,恨不得将舌头也咬碎了吞进肚子。
可是,面前这人,除了第一次吃,露出惊讶神色外,之后表情再无变化,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秦知味一度怀疑自己厨艺下降,但他自己吃了发现并没有。
他并不聪明,但也知道面前这人不简单。
吃完鱼,戴道晋叫住了要起身的秦知味,笑道:“秦兄,自在下被秦兄救起之后这大半月,还未曾和秦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