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半柱香过去了,密林那头依旧没瞧见哈士奇的身影。
“教主,咱们还等吗?”季望舒回过头,犹豫地望着她。
“再等会儿吧,许是那小子把牌子藏得太严实,不大好找。”顾如许道。
“……”那就再等等吧。
又过了两盏茶功夫,密林那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然我们还是去看一吧。”顾如许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
季望舒叹了口气:“去看看吧。”
搞不懂教主为何会把期望寄托在一只狗身上。
更搞不懂的是她为何要陪着教主一起相信这狗能从岳将影手中把令牌偷出来。
二人互觑一眼,起身往回走。
与此同时,泉水边。
岳将影将令牌塞进岸边的衣物之间后,便下水了。
他也晓得自己这会儿最好还是赶紧脚底抹油,逃出这琼山地界为上。
方才他趁顾如许不备,偷了她腰上的令牌,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真就这么得手了!本以为她就像江湖传言中那般可怖,据说曾有一武林高手与之过招,十几个回合下来,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摸上,便败下阵来。
诚然这佚闻可能在一传十十传百之后有些许夸大不实的部分,“武林高手”保不齐也是自封的,但有胆子跟红影教教主动手之人,武功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十几来回,便葬身在红影剑下,如此切磋,怕不是被顾如许摁在地上打。
故而这回,他也只是抱着玩命一试的想法对她腰间的令牌下了手,被她当场折了手或是一掌劈出二里地诸如此类的后果他都想到了,然当他动手的时候,她居然毫无反应。
这令他感到更毛骨悚然了。
他偷令牌的手法并不算高明,寻常的市井小贼也是如此手到擒来的,以顾如许的江湖经验,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她居然只是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头也不回地。
他坐在水边看着手中的令牌,这牌子他上回见她时她也挂在腰上,瞧着不像是假的。
且以顾如许的身份和武功,在自家地盘上,也没必要把真令牌掖着藏着,不晓得防着谁。
倘若这玩意是真的,他便能拿着它随意出入琼山,红影教上下根本无人敢拦,顾如许那个臭丫头真会如此不小心,教他得了手?
不,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他望着顾如许带着狗走出这片林子时,的确想尽快离开,但看着手中轻而易举得来的令牌,他又陷入了犹豫。
顾如许不会白白让令牌落入他手中的,他可不能轻易落入魔教的陷阱中。
她带他来这沐浴,而非在阎罗殿中唤人抬水来,叮嘱他不许跑,却又让他偷走了她腰间的令牌,而今,等同于替他荡平了所有的阻碍,摆着一条大道让他逃。
今日之事看似合情合理,但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分外可疑。
他可不信她会如此好心,就这么放了他。
既然不是为了放他走,那便是另有谋算了。
他看着手中令牌,紧皱着眉。
这琼山可是魔教的地盘,自然处处都是顾如许的人,他记得红影教除了明面儿上的诸多弟子,私下还培养了一群杀手,江湖上称之为“暗阁”。
“暗阁”中的弟子皆是百里挑一的武林高手,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藏在哪儿,不过若是上了暗阁的名单,可就倒了大霉了——因为你压根就预料不到,自己会在那一瞬间,死在哪个角落里。
掌握着如此隐秘而骇人的杀手,他在红影教中怕是折了朵花,转眼间便能传到顾如许耳中吧。
眼下虽看不到任何人,却不代表这林间就真的没有人在监视着他。
他拿着这块令牌下山,是会被立刻拦下来,还是会看似顺利地离开琼山,尚不好说,前者的后果大概逃不过一顿揍,这他倒是无所谓,可后者,倒是令他更为难以释怀。
这块令牌,就像一根鱼线,前头拴着他,那么在后头握着钓竿的又是谁?
望着这片密林,他的心一点点揪紧了。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顾如许也不会白给他一块令牌,若是她真的想借他的手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又怎么能让她轻易如愿?
虽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可今日,他决不能就此离开。
他倒要看看,她在谋算着什么。
如此一想,他便下定了决心,打算静观其变。
将令牌藏入衣物中后,他泰然下水。
琼山的确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饶是他这去过大周不少地方的人,都不禁觉得顾如许这厮还真会挑地方做窝。
他也曾做过左前锋,此处地形看一眼便晓得,明显的陡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