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望舒吃了一吓,险些把自己的夺魂给掐裂了,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她生平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耳力不行。
被镇住的,还有她身后的一众红影教魔头。
兰舟都为之脑中一白。
岳将影拍了拍红木箱,绷着脸重复了一遍:“季望舒,我,来向你提亲。”
季望舒心窝窝一抽:“……岳将影,我承认我上回在青州是对你下了毒,后来你的腿也是我哥打断的,你记仇我也无可厚非,但你这算什么意思?”
这小世子莫不是脑子不好使,被她抡成那样了都,怎么转个头还给她整出上门提亲了呢?
都说江湖人大都恩仇必报,但这些王孙公子们的德行她倒是不甚清楚。他今日要是上门找她单挑,便是不敌她的夺魂弦,她至少还赞一句胆识过人,可此时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只想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让他清醒清醒。
“你打本世子的仇,本世子还记着呢,但一码归一码,今日本世子是正儿八经来提亲的。”岳将影义正辞严道。
卫岑等人已经被他惊呆了,兰舟干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幸好林护法下山办事,否则他怕是走着上来,滚着下山。”
季望舒行走江湖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直截了当上门提亲的愣子,且不说她压根不喜欢他,便是她真有那个心思,也没这么厚的脸皮遭得住如此冒犯啊!
她憋着怒气,尽量按捺住自己即将挥上去的手,问他:“岳将影,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以为我又是什么人?”
“你是红影教的魍魉使嘛,我晓得。”岳将影点点头。
“你我拢共见过两次面,一次在此生阁中,一次在束州,连我的名字都是长生殿的人报出来你才晓得,你今日凭何来提的这个亲?你莫不是做世子闲得慌,见着个姑娘就想招惹?”她拧眉。
“你,你别含血喷人!本世子行事作风清清白白,从不曾胡乱招惹什么姑娘!”岳将影当即反驳。笑话,楚京别的王侯子孙去逛花街柳巷的时候,他正被亲爹举着三尺长刀严加管教,在院中练武都来不及。他还有能耐出去拈花惹草?要是传回府上,他得领多少家法啊!
“那你今日究竟演得哪一出?”季望舒就纳了闷了,瞧他这架势,也不像一时兴起,弘威将军府世子的亲事,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奉父母之命,方可成姻亲之好。
他今日拖着一车聘礼来此,一不为寻仇,二不为倾心,她着实想不通。
“你也别多想,我今日是奉家父之命前来的。”岳将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没好气道,“之前在束州我不是……不是不小心闯进你屋中了吗,我真不晓得你那会儿在沐浴……哎哟!”
话音未落便有两道银针朝他射了过来,得亏他机灵,才险险避开。
“哪个混蛋偷袭本世子!”他惊愕地抬起眼,就见季望舒身边站着一个面色铁青的男子,黛蓝的衣,鸦青的发,眉间一点朱砂痣,一双凤目满是杀意,一眼瞥来,饶是他一个上过沙场的人都得抖上三抖。
“你说什么——?”孟思凉一把银针握在手中,明明生得一张比女子还要秀丽的芳绚之姿,动怒的时候,迫人的气势却如铺天盖地似的猛然压下。
岳将影吃了一吓:“……本,本世子说什么了?你又是何人?”
“臭小子!我今日要挖了你的眼!”孟思凉抬手欲发功,却被季望舒拦了下来。
“师父您等等!不可杀他!”
闻言,孟思凉只觉得更来火了:“怎么,你这就舍不得了?”
季望舒一阵头疼,使劲儿摁住他:“他是朝廷封的弘威世子,若死在琼山,红影教与朝廷便算是结下了梁子,教主还未出关,不可在此时惹事。”
她的确挺想利索地送这小子去见阎王的,可坏就坏在他身上还有朝廷的诰命,受大周天子庇护,杀了他,不仅是在挑衅弘威将军府,更是在挑衅大周天子之威。
凭红影教的实力,在武林中尚可占一席之地,但与朝廷为敌,确然不是明智之举。
这也是为何在束州时,林煦只打断了岳将影的腿,算是个教训,却并未伤他性命的原因。
安抚好孟思凉,她转而看向岳将影。
岳将影诧异地望了望她身后的孟思凉:“……他是你师父?”
“有话快说!”季望舒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可真会给她找事儿!
岳将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爹听闻此事,觉得错在我,岳家祖训,行事不端且不思悔过,做错了事却不知善后者,无德无能,我闯入了你的闺房,诚然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但那时的事,还有旁人目睹,你因我清誉有损,我若不有所表示,岳家便再也不认我这子孙。”
季望舒静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