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羽林卫手中刀枪瞬间便齐刷刷地指向了村民。
“公子!……”卫岑当即握紧了手中重剑。
“果然是为了引出公子……”孟思凉面色凝重,“看来只有杀出去了。”
一旁的李柱心领神会,向四周的村民递了眼神,众人不动神色地握紧了手边能充作武器的棍棒菜刀,眼下的局势,这些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打算永绝后患,将这个秘密就此埋葬在琼山中,除了孤注一掷,已别无他法。
兰舟亦拔出了腰间佩剑,压低了声音:“卫岑,孟先生,你二人护着女眷和孩童,一会儿无论谁先杀出去,都莫要回头,立刻去找阿舒。”
“不行。”孟思凉郑重道,“你身边必须留个人,卫护法与众弟子护着女眷孩童,我留下。倘若你出了事,教主和阿舒他们这些年所做的都白费了。”
“孟先生说得对,以公子的安危为先。”卫岑附和。
看着渐渐逼近的羽林卫和宁青执,兰舟咬咬牙:“搏一回罢。”
羽林卫冲了上来,兰舟下令群起反抗,兵戈相接,一时间混作一团,村民们群情激奋,无论是为了恩人还是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今日便拼个你死我活。
宁青执冷笑一声:“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她手执长刀冲了上去,与兰舟交上了手。
一时间,琼山寨中厮杀震天。
村民皆非习武之人,怎可与骁勇善战的羽林卫相抗,凭着蛮劲儿刀砍棒杀,气力也终有有耗尽的时候,即便卫岑和红影教的弟子竭力保护,村民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在羽林卫的金刀下。
为今之计,只有边打边退,以屋舍作掩,先将孩子藏了进去,女眷们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抄起菜刀,扁担,连箩筐都抡了出去。
然于羽林卫而言,这些不过是负隅顽抗,他们手中的人命早已不计其数,如何会在意几个村民的死活?
强撑了一番,众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台阶上,门槛边,处处横尸,血顺着石缝蜿蜒成溪,昭告着今日又有多少人痛失至亲。
卫岑等人杀红了眼,羽林卫却似是杀不尽的鱼虫,不断地涌上来,饶是武功高强也非金刚不坏之身,不消多久,卫岑也负了伤。
粘稠的血粘在重剑的刃锋上,缓缓地淌下来,不断有人在身边倒下,人命如草芥,甚至都无人能为其收敛。
灰蒙的天,仿佛为见证人间的凄怆,一场雪悄然而至。
与此同时,正在归途中的顾如许一路颠簸,肩上的伤撕裂了数回,疼得实在受不住了,只得勒马停下,撕了两条衣摆,先给扎了起来,将血止住,抬起头却见白雪飘落,随风漫天飞舞,不由得愣了一下。
伸出手,数片细雪落在掌心,化开一片沁凉。
“下雪了啊……”她喃喃。
这可是自她穿越到这个时空,见到的第一场雪,一年光阴,恍恍惚惚竟然就要过去了,事儿没搞出几桩,反派Boss的路子倒是愈发跑偏了。
她叹了口气,看向自己肩上的伤。
这下可好,一会儿回去该怎么解释?被那小子看见她被人捅了,必定刨根究底,解释起来麻烦得很。
啧,不然一会儿从后山溜进去吧,让思凉过来悄咪咪地上个药?
她纠结地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的琼山,一甩鞭子:“驾!”
入琼山的时候午时已过,她觉得这会儿兰舟他们多半已经跟村民们吃完午饭了,虽不晓得可有到申时,不过算算脚程,晚饭至少还能赶上吧……
她加快脚程,朝琼山奔去。
入山后,雪便下大了,虽有树木遮掩,这风刮在脸上,还是刺啦啦地疼,爬到半山腰时,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停了停,回头看了眼。
就见一队人马从远处策马而来,那方向,好像是阎罗殿。
跑得近了,才看清来人,竟是季望舒。
季望舒远远瞧见她,也吃了一惊,急忙勒马:“教主,您怎么会在这?您一早不是同公子他们一起去琼山寨了吗?”
“本座另有一事辄待处理,故而离开了片刻。”去颍州救人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顾如许敷衍了一句,转而问她,“你应当在阎罗殿养伤才是,这是要去哪?”
“琼山寨。”季望舒面色凝重,手中还握着一封信,“公子传书,寨子出事了。”
……
此时的琼山寨中,已然乱成了一片,卫岑护着身后的孩童女眷,无论杀上来多少人,都拼死挡回去,身边还能站着的弟子越来越少,他们离兰舟和孟思凉也愈发地远,眼看着兰舟被那宁青执纠缠得难以脱身,却无暇过去帮忙。
能统御三千羽林卫,宁青执的武功与胆识,绝非浪得虚名,即便孟思凉在旁相助,二人也应对得十分吃力,身后的羽林卫总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