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郑承去书房写明日的折子,秦氏便在屋中绣花。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秦氏抬头朝门外张望了几眼,命丫鬟出门看看。
丫鬟还没来得及出去,却见郑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郑安乃是郑府嫡子,秦氏虽管着家,说到底并未扶正,见了郑安自然要起身行礼。
“大公子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郑安平日极少来她这走动,今日竟然如此火急火燎地来寻她,倒教她吃了一惊。
郑夫人在世时,秦氏便侍奉在旁,在郑安眼中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奴婢,故而说起话来也不会同她客气。
“秦姨娘,我爹前几日赐给那个白清的胡姬你可晓得?”
秦氏对他劈头盖脸的询问早已习以为常,心平气和地答道:“那些胡姬入府之时,老爷吩咐过,奴只需为其准备一些吃食和起居之物,不许奴接近西边的院子,奴只见过那些女子两回,关于老爷将其中一位赐给府中门客之事略有耳闻。”
“甭说得这么拐弯抹角的,你能不能把人换到我屋里来?”郑安不耐烦地道明来意。
“这……”秦氏没料到他会有这等心思,之前在萍心斋见了那些关外女子,的确有几个姿色不俗,但郑承留这些女子在府中,显然别有用意,尽管她尚未弄清,却也晓得这些女子不是她说如何便如何的,“大公子,不是奴有心不帮忙,只是老爷吩咐过,奴也没法子决定那些女子的去向,莫说送到大少爷院子里,便是想留几个在自己身边,只怕也是不成。”
“一个奴婢而已,爹怎会舍不得?”
“这其中缘由奴也不知,大公子还是去问问老爷吧,只要老爷应了您,奴立刻将人送去予兰居侍奉。”秦氏为难地看着他。
郑安冷哼一声:“若是爹点了头,我还跟你废什么话?……”
秦姨娘稍加思索,笑着问他:“奴记得之前送去的兰儿翠儿深得大公子喜欢,如今是她们伺候得不周到,还是您瞧着烦了?”
郑安臭着脸,不予做答。
秦氏也是个明白人,看他脸色便料到了七八分,便道:“那胡姬之事,奴会再帮大公子向老爷美言几句,只是一时半会儿老爷或许不能答应,大公子先忍一忍,奴屋里还有几个水灵的婢子,将兰儿翠儿换下来,好好伺候大公子。”
闻言,郑安心里才舒坦一些。
不可一蹴而就,那就迂回图之。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便这么办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他走远,秦氏暗暗松了口气:“来人,将月儿和阿晴带过来。”
屋外的婆子领命,去后头唤来两个丫鬟。
秦氏看了眼跪在下头的二人,放下了手中的绷子:“抬起头来我瞧瞧。”
两个丫鬟便乖乖地抬了头。
豆蔻芳龄的小姑娘,瞧着都水灵得很,便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
“你二人是何时来的府上?”秦氏问道。
两个丫鬟互觑了一眼,老实答道:“回夫人,奴婢是一年前入府的。”
“奴婢是三个月前入府的。”
秦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二人在我这伺候也有些时日了,想必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总在我这也没什么出息,明日起你二人便去予兰居服侍大公子吧。”
……
郑洵来请安时,望见几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从屋里出来,那两个丫头他见过,是秦氏屋里的月儿和阿晴,平日里是两个笑口常开的丫头,这会儿却是愁眉紧锁,不知在怕什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疑惑地拦住一个婆子:“怎么回事?”
婆子见了他,忙行礼:“二公子,奴婢是要带她二人下去收拾细软。”
郑洵眉头一皱:“她们要去哪?”
“禀二公子,明日起月儿和阿晴便是予兰居的人,奴婢一会儿便要将她们送过去服侍大公子。”婆子答道。
“送去大哥那?”郑洵不解,却也知道郑安的为人,送去的丫鬟没几个能逃过一劫的,“谁许你自作主张将我娘身边的人送走的?”
婆子赶忙辩解:“二公子误会了,奴婢只是奉命办事,这两个丫头是夫人吩咐送过去的。”
“娘……?”他怔了怔,松开了手,婆子这便将人带下去了。
郑洵跨过门槛,步入屋中,一眼望见秦氏坐在案边绣花,上前先请了安。
“洵儿来了,快些坐下暖暖身。”秦氏见到儿子,立时喜笑颜开,命人搬来椅子,搁在炉火边。
郑洵依着她的意思坐下来,问起了方才的两个丫头。
秦氏便将原委同他说了。
郑洵听闻这等事也不是一两回了,不由得有些不满:“大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