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
在众多刺客轮番的围攻下,沈虽白等人终是陷入了艰难的胶着,沈虽白竭力护着身后已经无力再战的师弟妹,与数名杀手对峙,握着照霜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剑锋寒光浮动,覆着浑浊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晓得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终究是一着不慎,酿成的苦果,只望韩清已经带着玉娘顺利脱身,只要玉娘入京,宁国府的案子便有一线生机,十一也不必毫无头绪地找寻线索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便有骇人的真相昭然天下。
若能有如此结果,他死而瞑目。
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都从未想过,他欠那个女子何其之多,多到用一辈子都还不清……
只是未能践诺,去琼山提亲,将她明媒正娶,却是憾事一桩。
但他今生所求,只是她能再度磊落于天地之间,俯仰无愧,若能再得一良人托付终身,便好了。
“咳……”他强忍着内腑的剧痛,拭去唇角的血。
身后负伤的师弟妹们互相搀扶着,将希望都寄托于他身上。
“沈少侠还不服吗?你要护着的人,这会儿大概已经死了,眼下求饶无用,不如给自己求个痛快,也好早日轮回往生。”那女子手中的软剑沾满了鲜血,目光缓缓落在他的佩剑上,“这就是名剑照霜吧,我的主子命我杀你之后,将此剑带回,看沈少侠的伤势,今日是守不住剑宗的宝贝了。”
沈虽白的指节叩在剑柄上,渐渐泛出了青白,胸腹处的伤已经痛得没了知觉,还能站在这,几乎是凭着一股子不甘强行吊住了一口气,或许还能再撑几个回合,还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血顺着额角躺下来,染得眼前一片赤红,那柄青锋软剑如灵蛇般刺来,他抬剑一挡,掌风紧随而至,一掌拍在他胸口,他登时呕出一口血,连退数步,借着身后的树干,勉强站住,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大师兄!小心!”随着师弟妹们的惊呼,那女子再度逼了过来,直取他的右臂!
他有心相抗,却只结下一招,便已精疲力竭,撑了几个时辰,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轰鸣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嘶鸣,剑锋刺破皮肉,却并未感到任何疼痛,他吃力地抬起头,望见一只白皙的手拦在了他面前,死死扣住了剑锋。
红衣如火,烈烈似三千桃夭齐绽,腰间挎着那柄威震武林的名剑红影,显然是顾不上拔剑,先从马上跳了下来,这才拦住了这女子迎面一招。
她余光一扫过来,看见他身上的血和伤,顿时火冒三丈,握着剑锋,被划破了掌心也然不放在眼里,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女子面前,回身就是一脚!
饶是那女子反应过来,及时一挡,也遭不住她这上来就王炸的一脚,足足被踹出了数丈,才勉强把住了一旁的石头。
红影铿锵出鞘,剑锋所指,寒芒浮动,她的眼神仿佛能将眼前的人都生吞了。
“劳资的人都敢动!活腻歪了!”
此时此刻,无论是剑宗的弟子还是一众刺客,皆惊诧地注视着这个女子。
即便不认得这张艳绝天下的脸,也认得出她手中的剑。
踏血红梅顾如许,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没有丝毫征兆地冒了出来。
那几个剑宗弟子起初还颇为惊恐,刺客未去,又掺和进一个魔教教主,这可如何是好?然,看她替大师兄挡的那一下,多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魔头方才说了什么,大师兄怎么就成她的人了?
顾如许横剑护在沈虽白身前,瞧着这四下的刺客,这局势与银子所言相差无几,就连沈虽白身上的伤都被它一语成谶,幸而她拦下那一剑,否则他这条胳膊怕是得遭大罪。
诚然或许往后总会想出办法,或是渐渐痊愈,但有人要动她的金大腿,这怎么能行!
那女子挨了这一脚,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狠狠剜了顾如许一眼:“顾教主真是稀客啊,咳咳,怎么,念着往日的同门情谊,前来搭救吗?”
顾如许好笑地看着她:“本座因何而来何须告诉你?看你这功夫和行事作风,本座也大概猜得出你那显得发慌成天搞事的主子是哪一位,你若有命回去,替本座带句话,他要再敢动本座的人,本座追到天涯海角也跟他没完!”
她这一路跑得火气都上来了,结果刚到这,就瞧见一个打扮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逮着她家男主欺负,乖乖,这哪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这都踩脸上蹦迪了好嘛!
掌心的伤刺啦啦地疼,她却觉得不先锤爆他们的狗头,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那女子咬咬牙,旋即命令道:“她只有一人,有何惧!杀了沈虽白和那些剑宗弟子,上!”
刺客们看着那红衣女子,犹豫片刻,还是冲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