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院长代玉筹对安争很好。他不管别人什么态度,宣布了自己在院长位子上的最后一个决定。因为魏筹谋已经离开了白胜书院,那么将由安争递补为书院一级弟子,并且进入内院修行,时间为了六天,那是魏筹谋剩下的天数。
魏笋已经倒了,魏筹谋也没脸在白胜书院继续待下去。而老院长即将卸任离开书院回燕城修养,这最后一个以院长的名义做出的决定,当然不会有人反对。
新任院长朱校检坐在那笑着对安争点了点头,看起来对安争也有些欣赏。
“别相信这个人。”
温暖玉就站在安争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是缉事司的人,缉事司的人没有一句话是可信的。缉事司的人没有人性,他们只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
安争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温暖玉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去对他有什么成见,这两年来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低调,内敛,而且从来不会惹起是非。他只做自己本分事,什么都不参与。只是包括我在内,大家谁都不知道这个两年前才刚刚来到白胜书院的人,竟然会成为新的院长。”
安争忽然明白过来温暖玉为什么对朱校检是这个态度。
傻子都看得出来温暖玉喜欢的副院长牟中平,而牟中平对她显然也是极爱慕的。两个人情投意合,早晚都会喜结连理。而在魏笋被扳倒之后,牟中平才是最应该成为院长的人,顺理成章。
可是,朱校检的出现非但击碎了魏笋的梦,也击碎了温暖玉的梦。牟中平是个军人,他已经习惯了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习惯了承受。而且在他看来院长那个位子并不是什么必须得到的东西,他对权力没有那么高的**。
他更像是一个离开了军队后就非常享受生活的人,哪怕是一杯酒,一张床。可他不在乎,不代表温暖玉不在乎。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什么做不出来?
温暖玉觉得这个院长应该是牟中平的,所以对朱校检心生不满也情有可原。但安争知道,温暖玉再不满意再有怨言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她不是魏笋,她做不出来伤天害理的事。
“学生知道了。”
安争也低低的回答了一句。
朱校检正好看过来,朝着温暖玉和安争笑了笑,微微颔首。温暖玉根本就没有理会,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朱校检倒也没有在意,脸上依然带着笑。
内院真的不大,从月亮门往里看觉得里边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园林,可实际上,内院面积也就是寻常百姓家院子那么大。月亮门看起来是长年通行的,可实际上,如果没有内院教习的引领谁也进不去。从外面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罢了。
真正的内院看起来像个大水壶,也许真的就是个大水壶。大概有十米高,没有壶盖。把手,壶嘴都有,壶嘴的长度还不小。在壶嘴四周有一圈搭建出来的围栏,安争看到有九个人就围坐在壶嘴四周。怪不得说只能容纳十个人,壶嘴只有那么大......
虽然说法器的形状完全是根据创造者或者说使用者的想法决定的,但安争还是不理解当初宁小楼为什么要打成大茶壶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朱校检看了安争一眼,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像个茶壶,也许你心里还在想,君上大人当年是不是疯了,才会把一件法器打造成大茶壶的样子。”
安争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想到了温暖玉的提醒,他随即摇头:“法器的外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
朱校检赞赏的看了安争一眼:“你很冲动,也很谨慎,如果你刚才点头哪怕只说一个是字,我都会记录下来,白胜书院苏澜郡分院一级弟子安争说君上当年疯了。”
安争看了他一眼:“可这不是你说的吗?”
朱校检:“笔在我手里,我有权利去写,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所以每一个缉事司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筛选,因为他们笔下记录的,嘴里说出来的,眼睛看到的,都是证据。因为这些,就能给人定罪,甚至抄家灭门。缉事司直接对君上大人负责,任何职权衙门都管不着我们......可怕吗?”
安争不知道为什么朱校检要对他说这些。
“甚至我可以污蔑你,你没说,我在我的缉事薄上写下来你说了,你就是说了,你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朱校检叹了口气:“我都觉得自己可怕,一旦动了什么歪脑筋,我的缉事薄就能要了很多人的命。”
他笑了笑:“上去吧,你只有六天时间了。看起来这个壶嘴周围位置不大,十个人很拥挤,但是每个人坐着的位置都属于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谁也不会打扰谁,甚至谁也不会看到谁。这十天你们将在一个孤单但是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吸收乾坤壶喷出来的天地精华之气。乾坤壶的壶口是吸,壶嘴是喷,这吞吐之气对于修行者来说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