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林拉起吴承安,晃晃悠悠的向公路中央走去,他不断地跟吴承安讲话,看着他蜡黄蜡黄的脸,真怕他会撑不下去。
黄河大坝这里,除了那条黄河细流,公路两边都是荒地,连一辆过往的车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望着那公路漆黑的尽头,张青林突然感觉头皮一时发麻,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是受了伤,一条长长的口子,这才觉得一阵阵揪心的疼,片刻后,他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孤鸟飞,落荒头,开坟草,斩魂首,小鬼来,大鬼走,丢了一魂又一魂,这家走那家走,搬走头颅,不回守…”
这一句句听不懂的话,在张青林的耳边念叨,他寻思着,这清脆的娃娃声是哪里来的,自己不是在公路上,怎么感觉身下没那么冰凉,反而很舒服,他缓缓睁开眼,动了一下头,觉得脖子扯动的疼,幸好脖子被缠上了纱布,稍微好一些,而后目光移视到右边。
他一看,吓了一跳,慌不迭的坐了起来。
床边趴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靓丽的蘑菇头,大眼睛黑亮黑亮的,红嘟嘟的嘴,这小女娃很可爱。
“屠梳头,吓小鬼,宰了鸡,喂小狗…”女娃先是一愣,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念着。
张青林扫了一眼周围,这屋子很小,没什么东西,只有两个木头柜子和女娃屁股下的小凳子,再看自己坐的是一张木头床,不是很大,被单都很素,应该是这女娃的床。
“小朋友…跟叔叔一起的那个叔叔,你看见他吗?”张青林没有看到吴承安,心里总是不踏实,看着摇头晃脑正念得带劲儿的女娃问道。
女娃听到张青林开口说话,便停了下来,她微微动了下头,黑亮冰冷的眼珠直视着床上的张青林,似笑非笑的说道:“叔叔?哈哈哈…好吧,叔叔,你的朋友在另一个屋子里,他没你那么幸运,受伤挺严重的,我爸正在给他治伤。”
窗户外面阳光明媚,照得屋子里暖暖的,可听到女娃说话的语气,怎么都觉得有点怪。
正当张青林要下床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大伯长得有些老成,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看到张青林醒了,瞬间露出笑容。
大伯走上前去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身上倒没什么伤,就是脖子那稍微严重些,被割了一刀口子,总是止不住血,不过还好,闺女找来止血草,勉强给止住了。”
张青林眼中有些不可思议,女娃竟是大伯的女儿,再看看大伯,都可以当女娃的爷爷了,“多谢大伯,多谢小朋友救命之恩!”张青林赶忙致谢,然后又问道:“大伯,我朋友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不过很虚弱,需要休息,这个,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没有做违法的事吧…”大伯说着,脸上浮现出担忧。
张青林看出大伯的担忧,下了床说道:“大伯放心,我们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只是路上出了车祸,车漏油给炸了,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逃出来。”
大伯见张青林的模样也不像是坏人,不然他也不会救他们,“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我问一下,这是哪?”
“哪都不是,这里就我们一户人家,你叫我王伯就好。”王伯指了指门外说道。
就一户人家,张青林瞬间呆了,那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张青林又问这片区域是属于哪里管辖,王伯说这里还是属于吴州市管辖范围,这地方之前叫荒古村,后来发生了一场大灾难,所有人都死了,他们爷俩是离乡在外,才保住了性命。
王伯的女儿叫晴晴,已经是二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但是从出生就双目失明,还是个侏儒症患者,她还有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在黑夜里感知到奇怪的东西。
晴晴这种情况,在其他村都受排挤,也没有人能看上她,所以在她很小的时候,王伯就带着她回到了这里。
下午,张青林让晴晴带他去看吴承安,见他呼吸均匀,面色好看了些,这才放心,张青林走出屋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院子周围确实是荒凉的很,这整片大地上,就真的只有这一户,就像钉子户一样,孤零零的,也不知道程澈那边情况怎么样,眼下也只能先等吴承安醒了再说。
他正想着,突然一身红花衣的晴晴立在面前,对他说:“叔叔…嗯…那个我还是叫你哥哥吧,你坐在这里,想什么呀!”
张青林惊讶的注视着晴晴的双眼,那双大眼睛看似黯淡无光,却仿佛能洞察一切,难道她没有真的失明?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坐着还是站着。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采购吃的,来回几个小时,有些辛苦…”张青林回应道。
晴晴侧过身指着院子外面的土地,说道:“也没有总出去,家里也种了吃的,还不知道,哥哥叫什么,是哪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