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牛三、毕月,三个人在喊打喊杀抢劫钱财的躁动声中,沉默地对视着。
只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毕月后背上忽冷忽热冒出的热汗染湿了衣衫,她克制住自己紧张到要死时想咽吐沫的小动作。
最先出声的是牛三,他先于“二姐”之前,拦住了之前用长刀抵住毕月脖子的暴徒:“住手!”
“住手”俩字一出口,毕月来了底气。
妈的!们头子听到飞哥都木住了,特么还抢我背包,瞎啊!
她上手一把抢过自己的书包,继续单肩背着,同时又用手使劲一抹脖子,摊开手掌心一瞧有血,她狠狠地瞪视着持刀抢劫丧心病狂的匪徒。
“二姐”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她凑近毕月认真地瞧着,撅着红唇摇着头审视着,又看向牛三似乎是在寻找答案,就像是难以置信般。
而后者牛三却始终看着毕月那双眼睛,随着毕月露出一副死横死横不怕丢命也要抢回自个儿东西的表情时,他的眼神一变。
像!
像极了他的人!
能说出飞哥和许豪强名号的人,有很多。
但是这一副我的东西别碰,站直了决不趴下的劲儿,却很少有。
飞哥,那个他跟过的第一个“老大”,刻在他心底里的名字。
如果他还跑车,他还当老大,那么……呵呵,没有回头路了,甭想那么多!
牛三那颗只知道抢钱赌钱冰冰凉的心一动。
他痞气的一笑,侧头呸的吐了一口:
“行,连许豪强都知道!”
这话一出口,牛三的行为就像是在给毕月当证人。
他想的很简单,也劝天劝地劝自己,就为了那个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也要保眼前的女孩儿,即便其他人不信!
不为别的,冲飞哥!
而之于他的损失无非就是放过一个大户,少抢了点儿钱罢了。
曾经林鹏飞要之于牛三有多深厚的义气,才能让一个精虫上脑的人在顷刻间下定决心。
“呵呵,有意思!他在京都?”牛三扯过毕月的胳膊问完后,在毕月这不是废话嘛的眼神中,他又忽然像是不需要答案一般摇了摇头。
毕月的心,紧缩了一下。
她最怕的就是被询问太多,话太密、说的越多越容易露馅。所以她才表现出一副牛气哄哄、一副“敢抢我?”的耀武扬威样。
毕月在那两人拧眉沉思怀疑真假时,听到一声女人尖叫,本能侧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些受害者,这一瞧,她差点儿前功尽弃。
毕成正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满是血迹的大手在对她无助地挥动着。
她弟弟眼睛已经是一睁一闭的状态,因为有一只眼睛已经被人打的肿胀不堪睁不开了,那张脸上也同样满是血迹。
毕月不知道别人在碰到眼睁睁看着亲人挨打会怎样,她只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心脏漏拍儿是什么滋味儿。
她要控制住自己不自觉想前移的脚步,更要控制住自己想紧紧捏住拳头的动作。
毕月就像较劲般微扬下巴,瞪着面前一直盯着她脸看的牛三:
“那跟我一起的。怎么着?我能动吧?别勿砍!”
牛三大力活动了两下脖子,他仍旧露出一副耍流氓的淫笑,手中还握着瓦斯枪却做出投降的姿态:
“呵呵,随便!”
毕月僵硬着脊背走向毕成,她强迫自己只盯住“同伙”的毕成,第一时间不是给弟弟擦脸上的血迹检查,而是蹲在毕成的脚边儿解他的鞋带儿。
毕月旁若无人的该干嘛干嘛,她就跟没听到仅隔她两米远外,又有人被乱刀砍倒的凄惨声。
那一副脸色丝毫未变的表情,表现的像极了她似乎常常经历。
毕月蹲在那,“二姐”却点了根烟,她抓了抓那一脑袋大弯儿的短发,眼神始终落在毕月的背影上,在烟雾中眯起了眼,没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林鹏飞?
是的,她知道他的大名,很少那类人中的一个。
有多少年了,她根本就没在这趟车上碰到过飞哥,道上也毫无消息,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出现了。
她最初为了给孩子治病偷偷爬上了这趟列车,却没想到被人直接掠走被迫****,从此干上了到了莫斯科当“诱饵”的活。
那时她还是个生手,生死都不由自己,她像往常一样敲开了据说是“大倒爷”的屋门,本想像往常一样放同伙进屋开抢,却不想失了手,那屋里有十几个苏国黑帮打手。
所有人都被打跑了,只有她没跑了。她以为她这一生、那一刻就该被活活打死结束了,却不想林鹏飞出现了,只是后来她几次想跟着他,他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