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钱,还是外国钱。
要不是毕铁林隔三差五就和外地有汇款业务,专门摆愣钱的跟着去,就毕铁刚和刘雅芳俩外地人,到了银行,不说被马上扣下吧?那也得被盘问。
而不是到了之后,被迎进办公室单独办理。
别说兑换完人民币的数额让毕铁刚和刘雅芳傻在当场,就是毕铁林都有点儿意外。
他大侄女啊,胆儿肥的,看样是没跟警察说实话。
钱存上了,还没犯啥口舌是非,毕铁林本来挺为哥嫂高兴的。
结果他嫂子一遍遍问他,他又不傻,这是怕他和银行的人认识,再存在自己名下啊。
不高兴是不高兴的,他还不能跟他嫂子一样的,嫂子不厌其烦地问,他就得耐着性子回答:
“嗯,是我哥名。”
……
刘雅芳的小心眼,很怕毕铁林占便宜,等等行为,毕铁刚也看明白了。
但是当时也不能在毕铁林面前骂刘雅芳。尤其是还在银行那种地方,只能忍了。
关键是他搁银行时,心脏也扑腾扑腾乱跳,竟顾着瞎激动了,没那个心思。
等回来家里了,还有个外人在,一个钱上的事儿,更不能吵吵把火的。
反正多方面原因吧,毕铁刚也就没提那茬。
可毕铁刚万万没想到,这就完了,他家娘们有钱烧得慌了。
连续好几天,刘雅芳她不好好睡觉,她还拉着他也不让好好睡觉。
这给他熬吧的,俩眼眶确青确青的,又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火,满嘴里长燎泡。
第一天存完了钱,刘雅芳是一宿起来好几次,开灯关灯,翻存折、藏存折,就那么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自个儿折腾就算了,拉着他一起属零。
个、十、百、千、万,再使使劲,添点儿,十万。
毕铁刚被折磨的,头两遍还和刘雅芳犟犟那哪是添点儿的事儿,那是得再添小三万。
后来干脆直点头嗯嗯答应着,她说添点儿,他就说添点儿。
这添点儿的话啊,他第二天就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
因为第二天晚上,他们两口子从医院刚到家,连脚还没烫呢,刘雅芳真就开始研究到底咋能添点儿。
又是给他算现在的利息啥的,得存多少年才能凑上,又是给他算这账那账的。
后来他说他算术不好,那娘们疯了,干脆拿着个纸单子跑别屋找老儿子去了。
说那狗蛋儿,连着好几天在医院混着没好好睡觉,好不容易早睡,还让他娘给扒拉醒让算数。
有正溜没正溜?!
算完了吧,该消停了吧?刘雅芳又开始合计那钱该咋花。
这给他气的。
毕铁刚把被子使劲一甩,拽过棉袄披在身上。
真怒了,俩眼直冒火,盯着还在自言自语的刘雅芳。
毕铁刚心话了:明天闺女出院,那等大闺女一回家,更不能骂这娘们了,就今儿个吧!
“咱老家那房子,铁林说他花钱盖,那用不着咱……”
“有完没完?!”
刘雅芳扭过头,有点儿纳闷地瞧着毕铁刚:“咋的啦?咋还急头白脸(生气)了呢?”
毕铁刚怒道:
“还咋的啦?有俩钱,这把嘚瑟的!
我算看好了,大妮儿搁医院,拿着就拿着了,等她出院了,趁早把存折给闺女。
瞅瞅几点了?连着几天了?
可下家里趁俩钱儿了,这家伙就跟浑身长虱子似的嘚瑟!”
刘雅芳极快地眨了眨眼睛,她表面没顶嘴,心话了:那是俩钱儿吗?她活大半辈子也没见到那老些钱。
刘雅芳也坐了起来,在毕铁刚气呼呼时,叹了口气:
“唉,我这不是钱多咬手嘛!
我睡不着。
一寻思那存折上的数,我一会儿心热、一会儿心凉的。
他爹,我……咱家苦了这些年,说那俩孩子咋挣的呢?”
刘雅芳这一叹气,毕铁刚一脸愁闷:
“谁不激动?我也没寻思有那老些。
那有了就有了呗,可倒好,这顿瞎折腾,合计那些以后的事儿,有屁用?
瞅瞅给我折腾的,嘴都坏了。
虽是咱孩子们都住院了,那说句不好听的,管咋的也得了一头,这家伙挣这老些钱。
说挺好个事儿,愣是让这么的那么的。没钱算计,有钱也算计。”
刘雅芳这些天也是,自个儿也神经衰弱。
除了一日两餐去医院送饭,她没事儿就寻思,愣是给自个儿折磨的头发又白了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