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锋开着车在京都城兜兜转转。
望着周遭的一切,某一瞬感觉离开没多久,某一瞬又觉得恍如好几年。
这大半年间,极速训练几次在水里窒息,雪山上失联,踏过高温荒原。
只这短暂的半年,楚亦锋放下了以往的很多。
曾经的那些成绩、骄傲、自负与坚持,早已丢掉。
犹如赤身一人重新被打磨般,随着那些辛苦和心酸,只觉得万水千山走遍,他这个躯干,他的行囊里只剩下对家人的思念。
可等他缉私完还没等表彰就请了假,迫不及待的回了家时,一面是母亲和姐姐,一面是女朋友,她们双方对立面,搞的他有苦难言。
好久不见。
见了面,他对家的眷还没贪几分钟,就被气的离家出走。
这一刻楚亦锋觉得自己真是很平凡,平凡到无解且无力。
无路可退到甚至要用威胁的方式,用幼稚的语言放话看他能不能结上婚,才能制止。
他不敢靠冲动,对毕月宽慰承诺说:“我只要,没妈没姐,她们怎样都跟咱们的关系无关。”
因为他知道那承诺是扯淡。
更不能靠冲动对母亲和姐姐大闹,即便在医院时都快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因为那是他的家人们。
他也想跟亲姐姐像以前似的,掏心窝子为彼此考虑,他也想母亲看到他高兴,笑的比他还开心。
而不是心累,和家人争吵到了神伤离开的地步。
楚亦锋放下车窗,弹飞了烟头,左右晃动了两下脖子,这就代表他歇口气又能该怎么办怎么办了。
男人嘛,为生活忙碌承担,应该的。
……
“楚哥,这地方不好找吧?小弟我恭候多时了。”
楚亦锋随意拍了拍打招呼人的肩膀:“还成。小六子,跟大鹏胡吃海喝了吧?胖了好几圈儿,还那么贫。”
“嘿嘿。楚哥别逗了,人我们刘总都瘦了。快请进。”
刘大鹏确实是瘦了,又瘦成跟以前当兵时差不多的身材,手边儿一大堆报表,他正抓耳挠腮呢,一抬头看到进了办公室的楚亦锋,赶紧站起,边迎边抱怨道:
“我等俩点儿了嘿。也太不拿哥们当回事儿了,我这头推了俩会议。晚上还得请姐夫他们几个吃饭,咱得罪不起不是?”
说完,对着楚亦锋肩膀捶了两拳,捶完刘大鹏一挑眉,他现在更打不过楚亦锋了吧?
楚亦锋回身看着小六子关好了门,这才回头笑道:
“刚回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耽误了。”又转头观察了一圈儿,评价道:
“当初小打小闹的,现在弄的挺像回事儿,鸟枪换炮还弄个小二楼当办公室。”
刘大鹏嘴上臭贫回了句:“抬举了不是?”,脸上却很臭屁自得,手上泡着茶,嘴上埋怨道:
“都不说给哥们来个电话。这军师没影子了,要不然哥们小二楼算什么?常联系我,咱俩双剑合璧备不住现在一人一栋楼了。干嘛了?哥们,那面真管那么严?”
楚亦锋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两个人叙旧叙了半个小时,楚亦锋抬腕看了眼手表,毕月还有一个钟头就要下课了,他才认真道:
“大鹏。”
“有事儿啊?”刘大鹏眼珠儿一转,想到中午那时候楚亦锋联系他找人办证说是买地,他又疑惑道:
“怎么想起买地了?”
“不是我,是我女朋友买的。”
刘大鹏眨了下眼睛:“给她买的?出手够豪啊。”
“我倒想。不过她还是有点儿能力的。”楚亦锋端茶杯抿了一口,借着这话题干脆道:
“大鹏,我来是有个事儿,这块,我想撤资。”
“撤资?”刘大鹏拧眉。
最初他南辕北辙支起这一摊子时,他们可是说好了的,有难同当,富贵同享。
亦锋两次十万块扔里面时还开玩笑告诉他,这就是小金库了,动了就没私房钱玩乐了,让他上点儿心。
再说坐他面前的是谁?楚大少啊?
刘大鹏怎么想都不可置信,再次问道:
“说撤资?我怎么听着像开玩笑。知不知道咱建材货在路上,这次干的是大票,我这下次的火车皮条子都批到手了?”
楚亦锋心里没负担,翘着二郎腿挺诚恳道:
“对,是撤资。知道混的不错,我就更放心了。当初我投钱也不是为了火车皮哈,少跟我扯那个,就是怕离开部队呆废了。”
“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啊?”
楚亦锋挥手叫停,继续道:
“咱兄弟之间的感情先放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