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父脸红脖子粗的侧头看妻子,用着警告的眼神示意别说话了。
他有点儿不理解情绪占上风的妻子。
媳妇是不是疯了?眼瞅着就要办婚礼了,这时候不欢而散?
自家姑娘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咱们不能忍,肚子里孩子更不能忍。
戴父只能沉着声,说给妻子听,也是说给赵家人听:
“说的那是什么话?就这一个孩子,咱有多少不都是给她和大山的吗?哪个当父母的不想让孩子过好?”
说到这,又看向脸色通红的赵树根儿:“对不对?老哥哥?”
“对对对。都是一个心,他们过好了,比啥不强?弟妹别别、别生气。快喝点儿茶水。”
赵树根儿连连点头,也侧头瞪了一眼葛玉凤。
连葛玉凤外加赵家的两个女儿和女婿们,所有人都红了脸。
这就等于提买房子钱被揭了短儿,这话就是打脸。
因为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也认一个死理儿:
那就是男方娶媳妇得给准备房子,男方还得给彩礼钱。
要不然就得被人指脊梁骨说是上门女婿。
可他们家掏完半个房子钱了,真没有了,就是这趟来,也是赵大山前段时间往家又邮钱了。
刚才葛玉凤她们还在犟犟不该换饭店租车,现在一想,硬生生咽下了不服不忿。
再加上两个男人强制压事儿,看起来又是挺正常的相处了。
只不过,这顿饭吃的所有人都堵心而已。
……
从赵大山这个事儿发生到现在,毕月一直都属于远观的态度。
她以前也是跟毕成一样,懒得听那些八卦是非,认为和自己没关系。
而这一次,有意无意的,她听到了好多好多。
也真正从心往外第一次意识到,差距,门当户对,确实有点儿道理。
由于现在是夏季,不像冬天都回屋说话,夏天都在院子里聊天,毕月不会刻意躲开了,而是站在一边儿听。
她认真地听那些是是非非,只一天的时间啊,她都有点儿上火了。
比方说,当晚赵大山的两个姐姐和姐夫们去了新房住,赵树根儿和葛玉凤带着外孙子外孙女留在了她家。
晚饭都在饭店那面吃完了,天也已经有点儿擦黑,赵大山的大姐敲大门。
毕月以为是有什么事儿,不放心孩子?落下什么东西了?
结果,就是这个见她一口一句妹子妹子,说话办事挺爽利的场面人,倒着公交车啊,费那么大劲儿从新房干回来,就为了进屋告状说:
“娘,真的,这戴寒菲太不像话了。
我说了大山两句,猜怎么着?他转头就走了。
这还没结婚呢,眼里还有我吗?我那不是为他好吗?”
葛玉凤问道:“咋的了?这就去借住个两天,们吵吵了?让人左右邻居听见了不嫌磕碜吶?别说山子了,他够上火的了!”
“娘,倒是听听他咋地再说我啊?
那新房,您明个儿自己去看看。
好好的大双人床,好好的大白墙,上面打着钉子挂着像蚊帐那样的大纱帘,比我家窗帘都高档!
挂床上啊,藕荷紫那么个颜色,是纱的啊。
关键是,说别人挂那东西是挡人挡光、挡蚊子,挡点儿啥也不白花钱,戴寒菲整那玩应,狗屁不挡,直透光!
我一问花多钱,猜猜,婶子也猜猜?从棚顶一直脱落在地上招灰儿,那么老长,山子说完价差点儿没气死我!”
刘雅芳没接话没吭声,还瞅了眼倚靠在门口的毕月。
赵大姐拍着巴掌,也不等别人猜了,心疼肉疼喊道:
“一百八!
还是从南方订回来的,京都都没有啊。
大山让我别撩起来,说是就那么挂着的。我差点儿没气的撕了它。”
随后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儿,继续以气疯的状态讲究着:
“哎呀我的妈呀,瞅山子那样都像是习惯戴寒菲那么花钱了。
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他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气死我了,真的,娘,结完婚我必须得点点那个戴寒菲,不用说,我不怕得罪她那事儿,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她几次,她当她嫁给大干部家吶。”
毕月听到连她娘在内,这回都附和着是挺能祸害钱啥的,她摇着头离开。
挺看不惯。
那纱帘她知道,她过后还埋汰过戴寒菲,古典不古典现代不现代的,用的还是笨方法挂上,那能增添什么浪漫?
说又没花大姑姐钱,关她啥事儿啊?都快要挤公交末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