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捂着心口窝,她眯着眼睛看向儿子:“说啥玩应?”还没等楚鸿天回答呢,她又用干瘪的手使劲捏住大儿子的胳膊:
“原原本本的学一遍。”
楚鸿天叹了口气,躲开老太太的眼神,微侧头皱着眉头道:
“就是小锋他妈,给办砸了。她去毕家不太热情。亦清又喝多了,在老梁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屋里就说了难听的话,骂人父母。
结果给那丫头骂急了,要把孩子打掉,说是不嫁了。
娘,咱先研究……”
老太太木呆呆地围着毛毯坐在那,声音平静打断道:
“给她喊上来。”
“娘。”楚鸿天脸上露出了急色:
“大半夜的骂她真没有用。过了这阵儿您再骂,我绝对不拦着。
但是咱们当务之急要先解决问题。
我是想让您明天去给求求情。让老梁再跟着您,给毕家赔礼道歉。
说我一个当未来公公的,面对儿媳妇大肚子,我也不能商量那事儿啊?
能干的只能是您先去,给那丫头说的缓下来,我再扯着小锋给亲家赔礼道歉。
咱们家这事儿被老梁办的太不地道。
您不是跟那丫头相处过吗?娘,小锋明早九点左右就回来了,他今天下午四点多钟就上火车了,到时候……”
“梁吟秋!给我滚上来!”
楚鸿天一闭眼,大半夜的,这尖利的嗓门,喊的他耳鸣心颤,心累的一塌糊涂,胃也疼。
哪个像他似的,这种家事儿也得操心。
楚鸿天一脑门官司站在床边儿,想象着马上要发生大闹的场景。
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媳妇,可以带兵打仗带领更多的人,就这俩,几十年了,一个都带不好。
老太太卧室里的灯都打开了,梁吟秋低着头站在门口,她在小声啜泣着。
她觉得自己很丢脸,这么大岁数了,被人呼来喝去,还被吓的不行。
她想解释,她想说她态度不好,那是因为她不甘心,本来就是不匹配。
她上门特意那个样子,是想在有余地和没余地中间,再说两句,痛快痛快心,让自己能解气、能咽下不甘。
她不喜欢毕月,她说两句不行吗?不喜欢不能表达吗?
只是她没有想到,女儿去了,把模棱两可的事儿闹的不留余地了。
而楚老太太在暴呵了那一嗓子后,她就大喘气着,不是好气儿的扒拉开儿子要给她顺后背的手,她只盯着梁吟秋看。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楚王氏,第一次经历气到极点喊不出话是啥滋味儿,各种情绪袭上心头。
老太太不明白了,她大字不识一个,她还不满梁吟秋呢,梁吟秋进楚家门,是她心上的疤,迈不去的坎儿。
可她不还是接受了?都说她作,她也知道自个儿脾气不好,她都能接受认命的事儿,为什么梁吟秋会这样折腾?
差的是不疼儿子啊!
就在楚鸿天和梁吟秋,都以为老太太得像往常几十年破口大骂时,老太太居然声音只是低低道:
“梁吟秋,我不提缺心烂肺,也不提我几十年了,人都快要进棺材板了,现在看见,还后悔进楚家门。这些都不说。”
梁吟秋一双泪眼,瞬间哀怨地看向婆婆。
楚老太太冷笑了下:
“我就说我要四世同堂,要把亲孙子整死。
那我告诉,我重孙子要是没了,我也活够了。
可以试试,我让装大家闺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大逆不道!”
“娘!”楚鸿天急了。
老太太就跟没听着似的,继续道:
“我会在死之前,去单位大门口好好说说,讲讲这些年端着的做派。
闺女不是东西,到人家破口大骂,这就是教育出来的。
上人毕家是咋想的,我比还了解自个儿。
不就是想损人家两句?比楚亦清那个搅家精更不是个东西。
长的一副贤妻良母样,嫌贫爱富,踩高捧低,心思坏透了。
我还得坐在咱大院儿门口,告诉告诉他们,这个家是咋败的。”
梁吟秋被威胁被气的,瞬间扶住门框。
楚鸿天也气的手抖:
“娘,咱能不能不说这些气话?咱有点儿避讳行吗?她不对,咱现在先说有用的。”
“有用的?
梁吟秋,要还要儿子,不想让我那么办,明早跟我去。
让干啥干啥,低下那个硬装昂贵的脑袋瓜。
少端那出官太太的样儿,我还大官的亲娘呢,比不比大?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