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和侄女一回来,毕家小楼很静,谁都知道气氛不对劲。
毕铁林回房间洗澡了。
毕月也回了自个儿房间,被梁笑笑拉住时只说了句:“被蚊子咬了,我去抹点儿药膏,呆的。”
梁笑笑望着情绪低落的毕月哑言。
大白天被蚊子咬了,这俩人钻树林子谈话去了?
刘雅芳在厨房当当当连刀切着手擀面,要不是她这块弄出点儿动静,梁笑笑会觉得别扭极了,跟刚才客厅里的热闹喧哗有太大反差,更是明明很累不能歪倒躺着。
气氛不好,又到了别人家,她有点儿紧张。
厨房里,很不对付的俩人在小声说话。
刘雅芳切完一堆面条,提起抖了抖,抖散了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放在面板上,头都没抬问道:“问出啥了没?”
梁笑笑尴尬。
毕铁林洗完澡,光膀子穿个大裤衩在床上躺着呢,她再脸大吧,也只能问几句就落荒而逃,不能在那屋多逗留,要不然那是个大灰狼,能问出啥就有鬼了。
“就说不该我打听的少瞎琢磨。我还问月月了,她跟我比划了两下嗓子。”
这回答,梁笑笑也看不出低头舀水刷锅的刘雅芳,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能画蛇添足又添了几句:
“我说什么毕铁林是不听的。一般正事儿上,我备不住能有知情权,在他那绝对没有参与权。”
刘雅芳抬眼皮瞟了眼杵在一边的梁笑笑,心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有瞧不起,也有无奈。
瞧不起梁笑笑还没结婚就攥不住老爷们。
无奈这丫头知不知道,要是搞对象时拿不住,结婚了,人家就得拿她不识数。
梁笑笑挠了挠后脑勺,以为刘雅芳不信,强调了遍:
“真的,他要不想说,我基本打听不着。咱还不如问月月呢。
我怀疑毕铁林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话啦?
他可真是讨厌,刚进家门就惹事儿,月月还怀孕呢,上火生病又不能吃药。”
刘雅芳叹了口气,问上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三十多万,铁林就这么信着大妮儿要白给,就没有不舍得?那么多钱。”
梁笑笑疑惑:“又不是我赚的。”
“那……”没说完又咽了回去,刘雅芳矮下身子坐在小板凳上,一副要烧火的样子。实际上是不希望前后态度不一,打自个儿的脸。
低头划火柴,有试探,有考验的意味说道:
“那等赶明儿们成家了,他这么给,也让啊?”
“他又没给别人。要是给别人,我指定不能干。”梁笑笑脸色红扑扑的,吭哧了几秒后才继续道:
“再说他都能挣那么多钱,又不是傻子缺心眼,****那心干嘛。还能不留点儿给我?只要够我花,各方面安排妥妥当当的,人家用钱是干大事儿,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刘雅芳嘴唇动了动,不过到底没说出来啥。
就梁笑笑这心大的回答,就这一刻,刘雅芳觉得自己平日里确实挺眼瞎。
她跟她舅俩合计来合计去,介绍陈翠柳,为的就是别找个厉害妯娌。怕厉害的妯娌把钱攥的死紧,她家俩小子还得小叔子能帮一把是一把呢。
结果她领去的陈翠柳,一顿乱搅搅。没成功拉倒也行,陈翠柳又勾引小叔子手下的喜子,俩人鼓动偷摸做假账捞钱。
好好的吴玉喜,被翠柳那娘们杵鼓的,愣是以前挺好个人,后来变的不是人了。正经闪了铁林挺长时间,相当于左右手被砍断了,没人管店。小叔子嘴上没说,心里能得劲儿就怪了。
刘雅芳想到这,再次抬眼皮看梁笑笑,看的梁笑笑有些无措地东瞅瞅西望望,不敢跟她对视超过五秒。
刘雅芳心话了:她掐半拉眼珠儿看不上这死丫头,是差辈儿还是其他咋地的,那就不用多说了。
总之,烦,原因琐碎着呢。
直到现在她仍旧怀疑大妮儿走岔道了,就是这死丫头没妈教,先跟小叔子搅合在一块,闺女有样学样才不学好。
要不然就她和毕铁刚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教不出闺女好意思去别人家住的事儿。
但是,也是这个心大到晒干了得八斤重的玩应,她就敢说出三十多万又没给外人,以后如何如何的话。
刘雅芳没文化没阅历,但她深知,人面两张皮,人心最难懂,用钱这东西看人性才准呢。
再说小叔子就喜欢这没长大的,这丫头还跟闺女处的好,钱上的事也不在意。
以后大成和狗蛋儿借铁林的光,估计就这丫头甩手掌柜的做派,也不会瞎参与。还害怕她。
行了,就这么地儿吧。刘雅芳如是劝自己。
“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