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铁刚从厕所出来,正甩着两手的水珠子,刚要问狗蛋儿两句话,结果他外孙女一手扶着小车子,一边伸出胖乎乎的食指指着他脚,忽然哇的一声,家看过去,梁吟秋拎着铲刀也冲进了屋,都以为孩子撞哪了。
毕铁刚尴尬的干脆光脚站在屋地,拿开他穿的拖鞋,捡起纸飞机。
小溪哇的声顿住,她在确认,等看清了飞机真的被踩烂了,完了,孩子觉得毁天灭地的悲伤正在汹涌袭击她,太伤心了,尖叫着:
“爸爸!哇!”
本来刚才楼下那个热闹,楼上的楚亦锋越听越生气就不想下楼。
什么心情呢?毕月越对大家正常说话,那声音里还带着笑音儿,还要没心没肺去滑旱冰,他就越生气。
就觉得合着人家啥事儿没有,现在已经压根儿不把他发火当回事儿。
结果小溪那声尖叫的爸爸,吓的他当即腿一软,也以为孩子撞茶几柜子椅子上。
“嗳?这呢这呢。”
男人还没奔下楼,那沉稳的声音先传到客厅。
毕月早就给她闺女抱起来了,但小丫头没良心。她妈抱往外蹿,她姑姑要抱也直扒拉,还噼里啪啦掉泪珠儿看不清谁是谁呢,她就能冲楼梯方向伸出两个小胳膊要爸爸。
楚亦锋接过女儿摸头亲脸:“没事儿没事儿,小溪听爸说,姥爷不是故意的。爸这就给再叠十个八个的,跟弟弟一起玩。”
毕月脸色微红。怎么着小丫蛋儿了,这就哭的跟什么似的,好好的气氛,哭的她爹挺尴尬。
拿着纸巾上前,给她闺女擦鼻涕眼泪,数落女儿道:
“多大个事儿?再哭妈妈生气了,憋回去。”
楚亦锋斜睨站他肩膀边的媳妇,顶嘴:
“孩子的世界就是吃喝玩,玩的坏了多大个事儿呢,她能控制住吗?抢钱也哭。”
一个挨训了,一个顶嘴了,爷俩又同步给毕月一个侧脸,歪头一齐看一边。
“还帮?”毕月秉持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歪头看那面儿就能躲过去啊?又改数落楚亦锋道:
“一看就是给惯的。她刚多大点儿,就有心眼闹脾气先找。欠揍。”
楚亦锋:才欠揍。今天家里人多,先吃饭。等晚上的。他如是劝自己。
毕铁刚叫道:“小溪,看姥爷给修好了,飞,飞,看飞没飞起来?”
正好楚鸿天那大嗓门也传进了屋里:“这是怎么了?”换鞋放公文包摘军帽,马上又说道:
“哎呦,铁林吧。”
“楚大哥。”
俩人正握手说话呢,小龙人不知怎么拧着小身板掺和进去了,小人没到爷爷膝盖高呢,刷存在感拽楚鸿天裤子:“呀呀呀呀。”
“啊,喊爷爷呢。我大孙子真乖。”
楚鸿天还跟毕铁林两手握在一起呢,小龙人又歪头看他姐姐,很执着继续扯裤腿儿,示意爷爷也看,继续唠嗑:
“呀呀呀,啊啊。”
“噢,姐姐哭啦?干的啊?”
“不不不。”
不足十二个月大,很神奇的对话。
毕月没功夫教训那对儿爷俩了,赶紧过去抱添乱的儿子。
……
这楚鸿天到家,家人的状态又进入了下一阶段。
楚将军的书房,列席的都有谁呢,应该这么说,听不懂的都在楼下呢。
这回由毕月来主说。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非常详细的谈起整个过程,且今天这番话不会对外人道。
所有列席倾听的人,都一副在探讨两家最大事件的严肃模样。
楼上的人此刻表情越认真,就显得楼下不参与的人有多漫不经心。
楚慈和狗蛋儿俩半大小子,在哄更小的俩小家伙。
刘婶儿一趟又一趟的在端菜。
楚老太太拄着拐杖,冲刘雅芳摆了摆手。
刘雅芳这回自觉了,不瞎掺和从今天做起。因为她想起自己以前那一出又一出,也挺汗颜。
一次买地,一次这事儿,她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深刻的意识到:当父母的,啥本事没有,还关心太多,不但帮不了孩子们,还容易绊住他们腿脚。
瞅瞅买地干的架。
瞅瞅这次闺女儿子走几个月不敢往家打电话。唉。
楚老太太跟刘雅芳笑呵呵唠嗑道:“咱是不管那事儿,咱就跟着月丫头吃香喝辣就对了。楼上那些越有本事命越苦,咱娘俩这才叫享福命呢。”
刘雅芳点头:“可不是咋地。”
楚老太太忽然想起点儿啥,一脸不屑道:
“切。再说了,一个个瞎合计,都不如个算卦的。我现在想起以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