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花未央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有些担忧,萧尘体内这股死气,连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总感觉十分诡异。
两人住进客栈,夜里一弯明月渐上树梢,清光洒下,映着池子里波光点点。
二人各自住了一间房,萧尘住在东边厢房,花未央住在西厢房,中间只隔了一座庭院,一座假山水池。
无心睡眠,花未央轻轻走到门边,悄悄打开屋门,动作轻柔纤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对面萧尘听见她这边的动静。
来到那水池边,只见池中几株水仙花开正盛,庭院里暗香四浮,花未央慢慢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的倒影,幽幽一声轻叹,与月影徘徊。
时而顾影自怜,时而又抬起头,远远向对面萧尘的房间望一眼,只见那纸窗上映着人影,萧尘仍然未眠,她知道,对方此刻正在镇压体内的那股死气反噬。
但是此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池中自己的模样,幽幽叹息。
过了子时,忽然起风了,凉风习习,透人肌肤,水中的月影也乱了,点点涟漪,却像是在心里一圈圈荡开。
那屋中烛火乍明乍暗,也牵动着此刻她的芳心渐乱,关心也则乱,她终于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呆子,你还好么……”
房间里面,萧尘盘膝而坐,额上还凝着几滴冷汗,慢慢睁开眼来,就在刚刚,他已经把那股死气给镇压回去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花未央站在门口,衣袂随风而动,淡淡月光照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薄薄银纱,皎洁无暇。
“未央……”
萧尘慢慢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柔声道:“夜已深,怎还未休息?”
“我来看看你。”
花未央摇了摇头,还待言说什么,但此刻却忽然凝视着他头上不动了:“呆子,别动。”
“怎么了?”
萧尘眉头微微一皱,见她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怪怪的,心中也有些疑惑。
“别动……”
花未央脸上仍是有些怔怔的,慢慢伸出手,从他头上扯了一根头发下来,月光下,那根头发却是银白色的。
“你怎么……会有白发了?”
原本一根白发,也没什么,但是此刻,花未央脸上却出现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一下伸出手,将他头发拨开,只见里面,竟有一缕头发都变白了。
“呆子……”
花未央像是吓了一跳,手里捧着这一缕白发,怔怔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尘看了看她手中的那缕白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此刻,在他心里又想起了当初楚天谣的话:操纵生死,最好不要再动用,无论是生之力,还是死之力……
“只是几根白发而已,可能只是最近些日太疲累了,你无须担心。”
见花未央此刻仍是呆呆的,萧尘这样安慰道。
两人进到屋中,彼此对坐沉默不语,房间里烛火微微摇晃,隐约可见花未央眉宇间的一丝愁意,过了许久,才听她道:“要不然,这次回去,让天极塔的几位长老看看吧?”
“不用了……”
萧尘摇了摇头,生也好,死也好,经历一次生死过后,如今的他,反而对生死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
纵然仙魔神佛,也总还有一劫天人五衰是逃不过的,上天若只给你三年的命,除非你能逆天换命,否则,便顺其自然。
花未央仍是双眉微锁,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对了,这次我来找你,之前经过那狂沙堡的时候,无意间从孟婆婆那里听来一件事。”
“何事?”
“恩……”
花未央仔细想了想,看着他道:“我见那堡主念香衾怪怪的,后来从孟婆婆那里才得知,三百多年前,原来念香衾在沙漠里,救下了一个重伤垂死之人。”
“这件事,我也知道,是孟前辈告诉我的,说那人是我们仙元五域的人。”
萧尘看着她,语气间显得很平静,但心中细细想来,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有古怪,三百多年了,那人究竟是生是死?
那人既非一个负心薄幸之徒,倘若还活着,为何三百多年里,却从未回去看过念香衾一眼?
倘若那人已死,不……他总感觉那人没有死,当初在沙漠里伤得那么重,最终也活了下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去?
花未央见他陷入凝思,也不去打扰,过了良久,才道:“呆子……你有没有发现,这件事很奇怪?”
“何来奇怪?”
萧尘看着她,想听听看她要说什么。
花未央道:“你想,一个人的仇恨之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