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胖子、董腹便……你能不能拿出点你乱世奸雄的风采气度来?”傍晚喝肉汤时,盖俊犹然不能消气。董胖子不开战,他就要躲在山谷里挨冻,一天不打挨冻一天,十天不打挨冻十天,除非他率先进攻羌胡,但这样一来麾下肯定折损不轻,他前来解救董卓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还能损己成董卓不成?
鲜美的肉汤在盖俊口中无滋味,喝了半饱终是放下,盖俊心烦的来回走动。
“小族叔……”盖胤匆匆走来,面色凝重。“赵敦煌……”
盖俊、赵岐心里莫名一惊,盖俊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盖胤点点头,苦笑道:“董将军已经走了。”
“走?往哪走了?”盖俊听得怔住,要是能跑掉,董胖子会拖到今天?
盖胤摇头表示不知,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如实相告:“汉军大营成了一座空营,羌胡都炸锅了。”
“难不成董卓率军游过泾水?或是给士卒安插了翅膀?”盖俊、赵岐都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探骑6续回报,盖俊、赵岐从零零星星的情报中分析出了董卓离开的办法。董卓三万余大军每日耗粮不小,借军中缺粮,在泾水上游筑起堤堰捕鱼虾自给迷惑羌胡,今日与敌对峙半天后撤退回营,以捕鱼为名6续过河,再捣毁堤堰,顺利逃脱险境。
“高啊换了我未必会想出这等良计。”盖俊暗暗佩服董胖子有机智,而后对赵岐说道:“我就说董将军西州名将,用兵老矣,不需救援也定然有法带领汉军甩开羌胡,安然返回长安。赵敦煌偏不以为然……”
听着盖俊带着埋怨的话语,赵岐笑着说道:“世事岂能尽在掌握?得悉数万汉军无恙,莫说白跑一趟,白跑十趟也值得。”
“你要是知道董卓以后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盖俊心里嘟囔着。
盖胤沉声问道:“小族叔,现在怎么办?是马上撤还是等待羌胡离开再撤?”
盖俊微微皱起眉头,两万大军撤回北地的动静可不小,万一被闻讯而来的羌胡围住,那就是一场血战。既然如此,盖俊冷哼一声道:“撤?为什么要撤?我要打狠狠地打”
诸人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盖俊扫视众人,缓缓言道:“董将军捣毁堤堰,泾水水深,羌人无法渡河追赶,自然认为汉军回不来,晚间必会松懈下来。岂料还有我等存在,到时两万铁骑一泻而下……”盖俊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安定一战可定。”
赵岐听罢不由感慨江山代有人才出,盖俊看似莽撞之举,实有必胜之理。
日头渐渐沉于高山,从装扮成普通牧民的先零羌斥候处得知羌胡大营一片喜气,似乎在庆祝胜利。盖俊冷冷一笑,心道好好庆祝吧,最好烂醉如泥,拿不动刀剑……
夜深如墨,羌胡大营终于重归平静,两万汉军用畜皮、麻布等物裹住马蹄,幽幽潜出山谷,直奔目标,轻巧、迅,仿佛正待捕杀猎物的豹子。
上百名汉军神射手在车儿的带领下已然先期出,本来领队应该是贞良,但盖俊想了想终究没有用他。
神射手将马撇在十里外,持弓挂箭,猫着腰前进。事实证明盖俊的精心准备纯粹是多此一举,羌胡自认安,尽皆享乐,外围警戒力量少得可怜,神射手推进到大营二里远,总共才射杀十余人。
盖俊率军抵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凉风灌喉,胸前一片冰麻,精神不由一阵,他目光凝视着羌胡大营良久,右臂举起用力一挥,吼道:“吹号杀”
“呜呜……呜呜呜……”号角声一响,万马奔腾,汉军伴随着惊天的喊杀声杀向羌胡大营,二三里距离转瞬即到。
守卫营门的羌胡睁开醉眼,晕头转向寻找着声音来源,最后将目光锁定营外,望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汉军,面面相觑,而后眼中迸出滔天的恐惧。
“汉军杀回来了……”
“吹号吹号……”
“射……”
零零散散飞出的箭矢对万马奔腾的汉军来说如同挠痒痒,不能掀起半点波澜,前排数百匹汉军或驭马前蹬,或大矟硬挑,掀翻栅栏,撞散木门,搠死羌胡守卫。
汉军源源不断涌入羌胡大营,蓦然分裂为三,盖俊带领一万骑直奔中军大帐,盖胤、马腾各将五千骑一左一右斜插向两边。
羌胡醉醺醺跑出毡帐,皆是衣衫不整,手无寸铁,只见数之不尽的黑甲骑兵飞掠而来,无数刀矛落下,钢刃泛着冷冷的光,寒气逼人,带起一蓬又一蓬滚烫的鲜血。羌胡临死前心头充满了迷茫与疑惑,汉军渡河后就捣毁了堤堰,那他们是怎么回来的?游回?别开玩笑了,这是正月,不是夏天,再说泾水水位极深,善泳者也未必敢游过河,汉军都是在水里长大的不成?很遗憾,他们永远也没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有些羌胡并未醉得太深,听到号角与喊杀声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