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大军无后顾之忧,在张白骑的带领下横穿恒山,到达冀州魏郡涉国县境内。
涉国县尚属于恒山区域,大军在山休整一夜,士饱马腾,顺山而下,开始渡清漳水。涉国县长登城眺望河西岸数之不尽的大军,吓得身体似筛糠,数百守城士卒更是毫无半点抵抗的意思,一哄而散。
“将军……”涉国县长带着县官吏跪于河岸东侧恭迎。
盖俊骑着高头大马,面无表情的冲他们点点头,这些人地位太低,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废话,命人接管县城,作为屯粮之所,而后带着大军穿城而过,径直向东。
涉国县类似于上党的潞县,处于山谷之,只有东北方一条峡谷可以通往冀州治所邺城,毫无疑问,这里设有驻兵的关隘。并州对冀州有着天然的优势,北雁门、太原、南上党,均居高临下,俯临冀州,并州举兵向东,直如泰山压顶。由于冀州治所在南方魏郡邺城,所以盖俊此次从并南上党过来,便是要擒贼擒王。涉国此处关隘是冀州治所邺城西方唯一的屏障,一旦被突破,就犹如美女光着身子站在恶汉面前。
这里地理位置虽然对冀州无比重要,然冀、并二州素来无仇无怨,韩馥并不是很重视此关隘,只有一个千人部,由一名校尉统领。
当盖俊大军出现,无边无际,黑压压蔓延而来,守隘校尉顿时懵了,半晌才吼道:“快,关门、关门……快,通报使君,并州人杀来了,十万众、十万众……”
盖俊马鞭指向关隘,谓身旁的马道:“去,孟起,派人告诉守将,马上献隘投降,否则杀无赦。”马今年才满十六岁,但他已是挂司马衔,目前担任射虎营亲卫曲队率一职,掌管五十人,是以先行取字。
“何用旁人,我去。”马匹马出阵,直抵隘下,奋声吼道:“骠骑将军临冀,尔等开门恭迎,不然大兵一起,天崩地裂,死尸满隘。”
“射死他……”守将校尉冲身边之人吼道。
三人应命,或弯弓或举弩,嘣嘣几响,三道流星般的箭矢顺隘而下,疾射向马,马手拽缰绳,坐骑几至通灵,敏捷地跳向一旁,尽数躲过箭矢。此马乃是其父度辽将军马腾去年末闻他在恒山数立功劳,心怀大慰,特意从匈奴挑选的千里驹。
“岂独尔等善射?”马勃然大怒,卸下二石强弓,持弓之手握着三箭,抽出一支挂在弓上,口大喝一声“着”,锋利的箭簇瞬间射穿一名偷袭者的额头。
马犹不解气,再拽一支长箭,搭弓射出,这次箭矢是从对方眼钻入,同样爆脑而亡。当他第三次开弓,最后一名偷袭者急忙趴在隘内,不敢露头,唯恐自己步两位同伴后尘。
开弓岂有回头箭?马随便找上一人射杀之,然后才气呼呼的拨马回转。
“砰砰砰威武……砰砰砰威武……”数万汉军兵器互击,跺脚呼喝。
盖俊抚掌笑道:“这小子的射术与日俱增啊,大有赶孤之趋势。这两年孤被粮食逼得焦头烂额,少有游猎,这次要回冀州亏欠并州的钱粮,孤便有闲暇了。”守将拒绝投降并未影响到他的心情,莫说区区一座关隘、千把兵,便是集冀州十万兵马,盖俊也不认为能阻止自己的脚步。
盖俊此次征冀,身边的官带有农都尉、骠骑将军长史武威人贾诩,主薄河内人杨俊,太原郡功曹、骠骑将军掾河内人司马朗,别驾吏、骠骑将军掾太原人孙资,傅干今年十七岁,盖俊亦给他安了一个骠骑将军掾的名头。当然,官绝不止这些,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皆开府,骠骑将军府属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盖俊由于兼任并州牧,骠骑将军府的作用大打折扣,人员并未招满,不过犹有三十余人。
“度辽将军虎威北方,匈、胡畏惧,虎父岂有犬子?”主薄杨俊回了一句,随后面容一肃,长揖谏道:“闻将军素喜春秋左传,每每手不释卷,劝导诸将“匹夫之勇不可取,为将不可不知书”,然将军岂能不知鲁隐公到棠观鱼,《春秋》讥之,《尚书》亦有戒劝游猎之语,此周、孔之格言,二经之明义也。今董卓弑杀天子,汉室蒙难,将军为一州之君,负天下所望,正该诛杀国贼,振奋社稷,怎可痴缠于田猎?”
盖俊笑容一僵,面色微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盖俊身边诸将纷纷露出愤怒之色,恶狠狠盯着杨俊,怪其无礼。
杨俊丝毫不惧,坐在马上挺直背脊,其形貌瑰奇,风神疏朗,目光如剑,义形于色。他是为盖俊好,若是对方连这样的话也听不进去,就证明他不是自己心目拯救天下社稷的人,未值辅也,不如归家。
贾诩狭长的双眸眯成一条缝眺望远方,看似心神不属,其实心如明镜,他认为杨俊说得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规劝盖俊就很不明智了,这不是当众打盖俊的脸么。
“我想射猎你也管?”盖俊心里不悦,面上却扯出一丝笑,“杨主薄所言有理。”
杨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