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从戎时间较晚,一般在三四十岁时才能到达巅峰。而他,如今已经接近巅峰。
“白马庞令明、白马庞令明……快跑啊、快跑啊……”冀州人被杀得肝胆俱裂,抱头鼠窜,直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冀州左翼主将赵睿扯着嗓子吼道:“跑什么跑,列阵,迎敌……”眼前无人听取,赵睿勃然大怒,大戟连叉,一口气刺死数人,数百部曲出戟的出戟,挥刀的挥刀,毫不手软的杀死数十人。
冀州人骇得面如土色,双眸喷火的盯着赵睿,然而形势比人强,不得不返身迎战。可惜他们本就心无战意,盖军铁骑疾临近,杀气铺天盖地袭来,冀州人眼神渐渐变得游移不定,先是一个、两个、三个……轰地一下,再次上演一出兵败如山倒的戏码。
这一次杀也没用了,溃卒为了活命,猛烈撞散赵睿部曲,不惜刀兵相向。
盖军铁骑趁乱而入,仿佛狼群猎杀群羊,到处是血肉横飞的景象。
庞德低吼一声,铁矟横挥,六七人齐齐喷血仰倒,风驰电掣的跃过诸人,直突旗下。
“杀……”赵睿双目一瞪,丝毫不惧白马庞令明的威名,举戟刺来。
庞德以矟当棍,狠狠砸断戟锋,一矟捅穿赵睿胸膛,在他还未咽气的情况下用匕娴熟的割下其头,令部曲用矛挑起示众,他则力拔赵睿大旗,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挥舞之。此举对冀州人的士气打击非常大,冀州整个左翼尽皆崩溃。
朱灵扫向一败涂地的左军,又看向遭到徐晃、胡封两面夹击,摇摇欲坠的前军,最后目光落回下马步战,困兽犹斗的贞良部,镇定地道:“加快剿杀度。”
贞良注意到对面有一个冀州勇士已经杀死六七个盖军士卒了,抬手一箭,那名勇士正将戟叉入对手身体,避无可避,一箭透脑,至死脸上都带着一丝胜利者的狞笑。
“咻……”贞良找准机会,又射杀一名冀州勇士。
贞良乃是安定羌胡射雕手,例无虚,死在他箭下的人已有三四十人,可是面对车、戟、弩平推而来,内有冀州骑士掣肘,个人力量显得万分渺小,影响不了大局。
敌人终于临到近前,贞良不得不收起弓,拔出佩刀加入搏战。七年前,盖俊征召凉州义勇之辈组建射虎、落雕二营,贞良以骁勇选入亲卫曲,曾挑战时任军侯的盖胤,说来很丢人,仅挡九招,一败涂地。他虽从未说出口,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武器不济,不然绝不会输得这么难看。后来贞良战场屡立奇功,一路高升,官至校尉,他花重金为自己打造了一把好刀,他觉得自己现在步战怎么着也能挡住盖胤二三十招吧?
贞良披肩长随风而舞,呼喝而上,战刀飞抡,斩去三支戟头,利用对方长兵不易伸缩的特点,一个箭步插入敌人间,左劈右砍,滚烫的鲜血浇了他一身。
那些追随贞良数年的羌胡士卒飞快涌上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这是羌胡的风俗,打起仗来跟疯子一样,你砍他一刀,他会笑着回敬你十刀,不死不休。当世也只有盖俊、董卓、韩遂这等汉人的人杰才能降服一部分羌胡,以为己用。
冀州人太多了,不片刻贞良就了两刀一戟,上半身被染成红色,若是庞德、胡封这等善于冲锋的人,许就没有大碍,然而贞良素以射闻,不喜披甲胄,更别说像庞德、胡封那般身披双层重铠,他身上仅有两件皮甲,自然防不住刀劈戟割。
砰地一声,贞良胸口一堵,随即便是火辣辣的疼,对方这一脚正好踹在他肚子的伤口上,噔噔连退几步,被一具尸体绊住,跌入一人怀,数支长戟呼啸而至,他不等挣扎起来,身子一晃,继续向后跌去。
贞良卧倒地上,摔得满脸泥,背后响起金铁交鸣,夹杂着惨叫声传入他的耳,不等转身看是谁救了他,只觉两臂被人拿住支起,拼命地向后退去。
贞良被保护到相对安的地方才有空打量战场,此时己方只剩下七八百人,分成数股竭力抵抗着正面及左面的冀州兵,形势危在旦夕。不过他并不担心,听着马蹄的响动,便知庞德快要到了,届时胜负即将逆转。
朱灵眼见仓促间拿不下贞良部残兵,火鸣钲,打算重整阵势,免得被庞德部铁骑一冲而溃。这次轮到贞良咬着他不放了,贞良带着数百残兵亡命般的动反攻。
“轰隆隆……”
无边无际的盖军铁骑风驰电掣般扫飞眼前的障碍,直冲而来,朱灵五千大军的左翼只有数十乘车组成的简陋防线,根本阻挡不住钢铁洪流的冲击。
正当朱灵感到绝望的时候,后方猛然响起震天的鼓声,头裹白布的高览带着五千大军赶来支援,稳住了朱灵军阵脚。
朱灵苦笑道:“伯睿,你疯了吗。”高览此刻面无血色,嘴唇青,走路摇摇晃晃,需要两人搀扶才行。
高览略带哀伤的瞥向左翼,那里躺满了曾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扯了扯嘴角道:“男儿当马革裹尸,我如果死在骠骑将军手里,未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