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带着数十人,沿着渭南巡视,面sè悲苦,神情没落。他是中郎将张横族弟,才能一般,即使靠着张横在上面帮衬扶持,也huā了数年之久才做到司马之位。然而就在昨天,他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族兄张横,战死了,为杨阿若所杀。
这个消息直如霹雳轰顶、凉水浇背,张亮顿时懵了,不仅是他,所有张氏将领都傻眼了。张横一死,他们成了孤魂野鬼,莫说升迁无望,也许很快,他们就会被人排挤出凉州军。
“司马、司马……”
“何事?”张亮回过神,目光略显呆滞地看着面前斥候。
“……”斥候队率心中不由气苦,他手下折损大半,自己也差一点死于敌人之手,这一切,拜张亮所赐,如今这厮居然问他何事,肚皮都险些气炸了。
张亮一拍额头,恍然道:“对了,东岸是何情况,你可查明?”虎圈大营北有渭水,东有霸水,联军斥候常常翻越霸水,到东岸巡逻。不知为何,今夜盖军截杀甚紧迫,己方斥候往往有去无回,张亮心头生疑,便让一队jīng锐斥候偷渡过河,调查情况。
斥候队率见张亮终于清醒过来,回道:“东岸敌骑甚多,我等一经渡河,便被察觉,一队人马,折去七成,属下拼死才逃出来。”
张亮轻轻“嗯”了一声,让斥候队率退下。盖军有何意图他想不通,既然对方防卫森严,再派人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很快,张亮又开始默默想心事,与其留在军中,被人排挤,不若趁早返乡,以他的官职、能力,做个一县之长应该不成问题,至不济也能捞个县尉当当。
时间飞快流逝,突兀,一束红霞掠过长空,天亮了……
张亮下意识向东方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心里正要再做权衡,毕竟事关自己的前途,不可不慎。张亮似乎察觉哪里不对,猛地一怔,脖颈略显僵硬地扭回,目瞪口呆。
船,黑压压一片,不计其数……
张亮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发誓,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船。这时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盖军今夜在霸水东岸戒严,对方是怕本方斥候发觉啊张亮暗暗后悔自己未能坚持派遣斥候,若是提早发现盖军舰队,那就是泼天大的功劳。可惜世上可没有后悔yào,张亮见一干部曲目瞪口呆,怒极败坏道:“还愣着作甚报警……敌袭……”
“敌袭……敌袭……”
“呜呜呜……呜呜呜……”
渭水河上的庞大舰队,以赤马快舟为前驱,迅捷如飞,艨艟、走舸次之,内中长短兵各占半数,楼船、舸船等大舰夹于中央,楼棚上下皆列满弓弩手,其身后则是可容数百人的大型商船,另以艨艟、走舸等小舰殿后,整只舰队井然有序,为北人少有。
一只硕大无朋的楼船甲板上,关羽伟立其上,遥远渭桥,目lù寒光。
“将军……”
“擂鼓一鼓作气,拿下渭桥,直抵南岸,不胜不归……”
“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瞬间炸响,横扫两岸。
武卫校尉颜良作为盖军先锋,乘坐一艘位置靠前的艨艟,他大马金刀的踩着船头,耳闻鼓声,细长双目看向南岸luàn作一团的敌人,冷冷一笑。这几天,同乡高览在霸水西岸立功不少,眼看骠骑将军日渐见重,颜良心里颇是焦急,如今,终于轮到他一展身手了,此战当斩得几名青绶,好叫骠骑将军刮目相看,以为进身之阶。
随着舰队靠近,联军将士纷纷向河中放箭,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盖军士卒或伏于船内,或以船壁为盾,飞来的箭矢,十有**落空,只有极少数人不幸中箭,旋而被拖入舱内治疗。
盖军反击来得甚快,且异常犀利,一束束长箭从无数的船中飞出,其中不乏chuáng弩大箭,南岸联军防护甚少,所能依者,不过几面盾牌,轻易便被箭雨扫倒一大片。
“箭……”
“shè……”
长箭如云,呼啸再至。
几轮对shè下来,联军将士死伤狼藉,哀鸿遍野。他们都是西疆人,让他们打游牧骑兵,没问题,打中原步卒,亦无问题,但让他们对付舟船,就太过强人所难了。对一辈子没坐过船,甚至没见过船的人来说,根本不认为船会和马一样,是战争的利器。
转眼间,一只只艨艟、走舸撞上南岸,盖军将士竞相下船登岸。
颜良不久亦到,他手持一杆大双戟,跨上河岸,毫不停留,一边大步飞冲,一边扬戟呼喝,周围盖军将士,人人振奋,纷纷聚集到颜良身边,杀往敌人。
一排排箭矢从盖军头顶飞过,凌厉而密集地砸入联军阵中。
颜良看得大喜,脚步更快几分,带领士卒以排山倒海之势撞上敌军,双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