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我军方lù颓势,那厮便舍弃将军,率先逃跑,然忘记了当初韩公收养之恩。”
“胡轸死不足惜……”
人言汹汹,杨秋颇是动心,正待决意,呼闻喊杀声由远及近,却是有盖军士卒见到杨秋着装大异兵卒,朝这边杀来。
“将军速走……”部曲也不管杨秋愿不愿意,拽起他便拼命逃跑。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周围的注意,盖军士卒一见杨秋,无不大喜,猜想当是敌方大将无疑,三五成群的展开围追堵截。杨秋部曲jīng锐远迈散luàn盖卒,却也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沿途不断有人战死,等到杨秋深陷重围,他身边仅剩下三人。
杨秋咳了一口血,四顾跃跃yù试的盖军士卒,惨笑道:“没想到老子居然会死在一群小卒之手。来吧……看看你们这些人中,谁能砍下老子首级,换取一场大富贵。”
“……”盖军士卒闻言面面相觑,这厮口气不小啊……
“怎么,不信?”杨秋傲然左右,高声道:“老子名唤杨秋。”
“啊……”
“他就是杨秋……”
“扬武将军……”
“此贼军统帅……”
四周盖军一阵sāo动,神情既惊讶又兴奋,没想到他们居然抓到了敌军主帅,杨秋所言一点不假,这是一场大富贵,不论最终杨秋是擒是斩,获得的封赏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诸人相视一眼,同时喊一声杀,一窝蜂涌向杨秋。
“杀……”杨秋左右有部曲护卫,无须顾忌,他低吼一声,长刀横挥,轻易割断两人喉咙,手腕一翻,刺中斜方之人腰肋,随即拔出刀,转身挥砍如风,又劈中敌人面颊,同时弹uǐ踢出,轰在一人xiōng腹,踹出丈余远,撞倒后面数人。几招之间,盖军伤亡数人,杨秋表现出了和他名声相匹配的武力,哪怕有伤在身,亦未可轻辱。
盖军士卒暂时收敛心思,面上的惊喜渐渐被凝重取代,稍加踌躇,再次一拥而上。杨秋依旧勇猛无敌,倒在他脚边的盖卒不断增加,可是随着部曲尽亡,面对四面围攻,杨秋遮拦不住,转眼便被砍得鲜血淋淋,左臂亦断,站都站不稳,只能单膝跪在地上。
杨秋连连咳血,直到此刻,他仍不愿自裁,鼓足最后一口气,杀入人群,又拉两人垫背,方才不甘地倒在地上。
武威校尉盖戈驱马行在战场,部曲、部将随在其后,他躯干粗壮,牛目狮鼻,络腮胡须,夹在一众人间,亦是甚为惹眼。他不仅是骠骑将军盖俊的同族,两人还是发小,亲密不下盖胤。可惜的是,黄巾之luàn前一年,盖戈远赴西域,这一次错别,就是整整七八年时间,今年初盖戈才随盖勋至晋阳,与盖俊重逢,始入河朔军。
盖戈回望帅旗,心中苦笑,如果当初盖俊成立shè虎、落雕二营,他便加入,如今也应该不在盖伯嗣之下,位居将军了……
不过盖戈虽然感到遗憾,却并不气馁,他当初身在西域,面对危势,独挽大局,震慑数国,心智才能自是不须多说,再加上与盖俊的特殊关系,相信很快就能出人头地。
这一仗,是他加入盖军以来的首战,却“出师不利”,倒不是说他战败了,而是和他想象中存在不小差距,此战他率部随中军而进,击破敌军,期间没甚出彩之处。
盖戈正默默想着心事,猛然看到数十名士卒欢呼着向他这边跑来,麾下司马认出,这些人正是他的部曲。
当士卒递来一颗首级,言及乃是敌帅、扬武将军杨秋,盖戈不禁一阵呆然,他刚刚还在心里抱怨此战碌碌无为,不想麾下士卒马上就送给他一份大礼,一份沉到砸手的大礼。
联军主帅杨秋被斩,副帅胡轸勉强逃出十数里,还是被贞良部羌骑从后追上,团团围住,胡轸没有杨秋那般作死之心,毫不犹豫,立刻投降。胡轸在被押解回来时,盖军大军已经顺利进驻虎圈大营,悉收俘虏、甲胄、粮秣……
下一步,便是长安……
长安,司徒府。
室内洋洋洒洒数十人,却是鸦雀无声,在座者不管是文臣,抑或武将,人人脸sè凝重,甚至隐有悲苦之sè,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韩遂,此时亦是满面愁容。盖军乘船突破了渭水河,这个消息,宛如霹雳一般轰在众人头顶,轰得众人目瞪口呆。
据信使回报,此次盖军大小船只四五百只,绝非仓促间所能征用调集,定是早早就有准备,而今看来,霸水、泾水间的战事,不过是huò他们的视线罢了,他们都落入了盖俊的圈套。盖俊筹谋良久,铺陈极多,为的,就是在这一刻动若雷霆,一击成功。杨秋、胡轸区区万余人马,仓促应战,后果可想而知,必败无疑。
渭河天险失守,致使长安直接暴lù在了盖军的铁骑下。
现在,已经不是商讨如何却敌,而是要不要马上撤回凉州的问题了。
谏议大夫阎忠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