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先零羌骑,敌人一经合围,他们谁都掉不掉。
“事已至此,我看我们也一并撤。再晚一些,想走就难了。”彭飞率先打破了大帐寂静而压抑的气氛。罗侯本来就不是很赞成入侵北地郡,几十年的交情,他太了解盖俊了,此举完是在玩火。只是大王之命不可违,如今自然不会反对。宋立向来是强硬的主战派,目下也不得不承认,大势已定。再若纠缠,必定惨淡收局。
当夜。联军召回四散的游骑,连夜撤军。
次日天明。得知敌军已走,廉城上下皆是松了一口气,不久接到归德城斥候的汇报,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农都尉梁固苦苦一笑,一边暗叹盖缭乱来,一边也大为佩服,心道父兄如虎,妹亦如是。犹豫片刻,梁固咬着牙集合城内所有骑兵,共计三千余骑,尾随敌军之后,他们的要任务不是攻击敌人,而是确保盖缭安回返。
塞外杂胡忧虑家人,心急如焚,行军极快,卢水联军紧赶快赶,犹被拉开十数里的距离,这个情况使得犹豫不定的盖缭下定决心打一场,不过她没有打塞外杂胡,任由他们安通过伏击圈,等到塞外杂胡远去,卢水联军入瓮,号角长鸣,伏军四起,动猛烈进攻。
有塞外杂胡充当前哨,且安然无恙,卢水联军绝没想到会遭到敌人伏击,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宋立等人急忙派人通知前方的塞外杂胡回军夹攻,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塞外杂胡听到消息,不仅没有掉头返回,反而跑得更快了。
谁也不是白痴,虽然宋立等人严密封锁长安的消息,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杂胡大帅们都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情报,联军随之北归更是坐实了传言。
此时明显盖俊处于强势,韩遂处于弱势,再傻乎乎搀和进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尽快回到部族中,而后带着部族向北迁移,有多远走多远,这需要时间,卢水联军和汉军打起来,符合杂胡们的利益。
当初卢水联军邀请他们一起南下,不就是存着拿他们当炮灰的心思嘛,现在反过来,塞外杂胡拿卢水联军当垫背,谁也别说谁卑鄙。
这个世道,没点心眼,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谁比谁傻?
对于塞外杂胡的不义之举,背叛行为,联军一干统帅不由破口大骂,而随着廉城及归德数千骑从后赶到,加入战场,战场局势对卢水胡联军越不利。
宋立脸色阴沉地看着混乱不堪的战场,握着刀柄的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最后,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定,把目光投向心腹谋士阴就。
“你决定了?”四目交对,阴就不由浑身一震,宋立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和宋立乃是同乡,有总角之好,论及对好友心思的揣摩,当世无人能及。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宋立满嘴苦涩地道:“纵然逃回河西,亦无有容身之地。”言罢,宋立率领麾下西河四郡兵倒戈。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他曾在数年前赵岐讨伐韩遂、边章时临阵倒戈,直接改变了凉州的形势,而今再做起来,可谓驾轻就熟。
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下一刻却把刀矟对准自己,此事对联军的打击更甚于受到敌人伏击包围,内外交困下,联军激战不足一个时辰,便轰然崩溃,四散逃亡。
宋立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下马,解去甲胄,仅着常服去见汉军主帅,以示恭顺之意。看到盖缭的一刻,一向仪态颇佳的宋立脸现呆然,他心里猜测统帅大军的人选,不下十人,惟独没有猜到会是一介妇人。此事太过惊世骇俗,让人着实难以接受。
盖缭坐在马上,俯视着宋立,笑眯眯地道:“宋兄。一别十载,别来无恙否?”
宋立闻言立时恍然大悟,惊容稍敛,原来她是盖俊的胞妹盖缭,也不怪他认不出,十年前,盖缭还是一个追在盖俊身后的黄毛丫头,和如今驾驭烈马。披甲戴盔,器宇轩昂的女帅形象相差甚远。宋立随即犹豫起来,他乃是凉州大名士,在河西汉羌间威望甚隆。让他向人跪地请罪,已是勉为其难,何况对象是一介妇人,如何抹得开颜面?
“此际战事未歇,不能下马见礼。还望宋兄恕罪。”盖缭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微微一笑,也不介意,令人牵来一匹马。送到宋立面前,又道:“宋兄。可上马与我谈。”
宋立心里不禁暗暗钦佩,难怪她能统帅数万大军。建立不世奇功,不是没有道理,光是这份气度,便是男子所不及也。敦煌盖氏何其之幸,数代兴旺,至盖勋、盖俊父子齐出,达到顶点,如今盖缭风采,不让父兄,叫人怎能不感慨万千。宋立少小养名,苦心经营,在他的带领下,宋氏仍旧困于敦煌一隅,与盖氏相比,可谓天壤之别。宋立立刻抱拳回道:“宋某罪人,特来负荆请罪,如何敢与夫人并驾齐驱?”
“宋兄乃我敦煌名士,可不能怠慢了,否则阿兄定会责怪于我。”盖缭故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盖缭越是如此轻描淡写,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