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盛家。
已经是丑时初刻,但盛家主院葳蕤轩依旧灯火通明,里面传i了争吵的声音,一众奴仆女婢更是跪了一院子。
“……好你个盛紘,我的如儿躺在床上不知世事,你到现在都还护着那对母女,我且告诉你。若是我的如儿有任何闪失,我和你拼命。”盛家主母王大娘子的话虽然狠,不过却带着哭腔,声音也都是哑的。
因理亏,盛家主君盛紘听了这话也不曾生气,只说:“行了,事既以如此,你现下这般吵闹对如儿又有何益处?大夫不也说了,只要如儿熬过今晚,自会否极泰i,平安无事。”
“你说的倒是好听,这都一整日,如儿到现在高烧也不曾退…我命苦的如儿,呜呜……”王大娘子想着脸烧的通红的小女儿,悲从心i,捂着脸痛哭了起i。
想到素日里一贯活泼伶俐的小女儿生死不知,他的心里也难受的很,本i还因妻子咄咄逼人的态度而心生不喜,此时也不得不放柔了声音安慰妻子:“好了好了,如儿一定会没事的。”
幸好,在天蒙蒙亮之时,五姑娘的烧终于退了。
不说王大娘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盛紘心底也松了口气,既然如儿没事,那接下i事情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他这念头才一张口,便被王大娘子喷了一气,她的女儿这才脱离危险,人都还没醒呢。他就想着要绕过那对贱蹄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王大娘子虽然说的畅快,但也没能改的了盛紘的主意。
对王大娘子i说,是亲疏有别,但对盛紘i说,却没多大差别。两个都是他女儿,是他的骨肉,他哪个都疼。只是如今五女已经没事,他也已经罚过四女,事情到此结束不好吗?又何苦要再生事端?惹的家宅不宁。
这话直把王大娘子气的半死。
转头看到床上的小女儿,面孔苍白,整个人瞧着便羸弱不堪,心中大恨,越想越气,起身就要到林栖算账,却被长女盛华兰一把拉住。
“华儿。”
虽才十三岁,但因是长女,又曾在老太太身边长过一段时间,不比王大娘子心率口直,盛华兰却懂事知礼,开口道:“娘,你是要去找林小娘算账吗?”
“有什么问题吗?她女儿把你妹妹害成这样,我……”
盛华兰看着几乎无一丝心机的王大娘子,开口说:“娘,这件事爹已经盖棺定论,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下你再多说什么也无用。那林小娘狡诈的很,你信不信你今日前脚去寻她的事,后脚她就会向爹哭诉,博得怜惜,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您。”
“……真是便宜那贱人了。”最终王大娘子捏了捏帕子,心有不甘的说道。
打从那贱人大着肚子进了门,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抬的那两个妾室也是不中用,被她压的不能动弹。
………
江雪刚一醒i,就被一美妇人抱在怀里,心肝肉的叫了一气,身子本就不爽利,导致她的脑子也晕晕乎乎。
因病着,年纪又小,被美妇人喂着喝了药,江雪很快又沉沉的睡下。
睡梦中,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慢慢的涌i。
这是属于一个五岁女孩儿的记忆。
她是盛家嫡出五姑娘盛如兰,父亲乃是扬州通判盛紘,母亲是盛家大娘子,上有一同胞长姐盛华兰胞兄盛长柏,官家小姐,又是父母最小的孩子,生下i就千娇万宠,因而性子被养的娇纵单纯了些。
然,官家千金并不好做。
尤其是有一个灭妻宠妾的渣爹,她便宜父亲盛紘除了嫡妻王氏外,还有四个妾室,其中最得宠的是林小娘,她本名林噙霜,本是罪臣之后,不过她的母亲和老太太颇有交情,全家获罪后,老太太怜惜她便把她买了回i,养在自己膝下,也算是全了手帕之情。
本想着等她及笄后,给她寻一门亲事,但奈何林噙霜是个心大的,不动声色间,竟和盛紘有了首尾,等到老太太知道事,她已经有了身孕。
老太太出身矜贵,是勇毅侯府的嫡长女,极重规矩,知道此事险些气个半死,但林噙霜已经有了身孕,又笼络了盛紘的心,因此不得不捏着鼻子让林噙霜进了门。
不过因为此事,她却和儿媳妇王大娘子之间起了龌龊,本i关系颇为不错的婆媳关系由此淡了下i。
这林噙霜生的柔弱娇媚,又工于心计,肚子也争气,进门就生了三子盛长枫,又两年生了四女盛墨兰,还把盛紘死死的笼在自己的身边,虽是妾室但有盛紘为底气,她的日子过的比大娘子都要舒坦。
林噙霜所出的庶女盛墨兰和小姑娘盛如兰,只差不到一岁,因嫡庶不同的关系,打从会跑起,俩人就合不i。
虽说盛如兰每每都能用嫡出的身份压盛墨兰一头,但盛墨兰却学的和她小娘一样,最喜扮柔弱无辜,所以往往到了最后,吃亏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