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着面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荣华夫人,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丽人物。再发现她瞪向自己,不觉双腿一颤,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顶着伤痛,嗫嗫嚅嚅地叫了一声:“夫人。”
荣华夫人双目如电,倏地在春芽面上转的一圈。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明知故问,语气不善地道:“你就是昊宇在外私下娶来,说我大儿媳是只不生蛋的母鸡,准备为昊宇生下孩儿,好取而代之的阮春芽?”
阮春芽仓惶答道:“夫人,春芽哪里敢。这些话都是大爷与我燕好时说的。”
荣华夫人将两道凌厉的目光转向凌昊宇:“孽障,你这不明是非的不肖子。样貌倒是和你爹爹生得一样,让人看不漏,可为何这人品不像你那死去的爹爹?我不求你像你爹爹一样忠肝义胆,为救皇上舍弃性命。可你却为何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
所说出的话,真是让我这做母亲的心惊胆寒。我若不严加管教于你,指不定哪日惹出滔天祸事。与其待到那时牵连王府,还不若现在就将你严加管教。昊天,叫了管家,去请家法,将他拖到你爹灵前重则五十大板,若是还能活着,叫他与你大嫂子一道养伤去吧。”
阮春芽自以为进了府,凭着自己说腹中已有凌昊宇的子息,就可以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却不想,进得府来,就已经被青云王府中一连串事件弄得晕头转向。如今见自己想要依靠的臂膀竟也要被重责,正惊慌失措间,却听那荣华夫人冷冷叫道:“阮春芽,你即怀了凌家骨肉。就暂时不能侍候昊宇了,我与你分配一个去处。再给你派个丫环,你要好生胎才是。若是平安生下一男半女,我便做主与你抬了姨娘。但是,在养胎阶段,且莫在府中乱窜,惹事生非,要不然,我定不饶你。”
春芽闻听,不觉一脸惨白。荣华夫人才不管她愿不愿意,早要王妈妈寻了个三等丫环,将她带到王府一个极为偏僻的院落住了下来。每日里见不到那凌昊宇,日日呆对尘昏日暮的,好不凄凉。这时她才方回忆起与落梅表哥在自家村落的后边小树林里肆意彷徉的那些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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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皆言刘氏凶悍可比河东狮,但自她病后,到她与凌昊宇所居的流云居来探视她的人却不见少。所来之人,不过是来说些夹枪带棒的话,讽刺于她罢。其中最殷勤的人莫过于荣华夫人的娘家侄女莫小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刘氏虽然自幼身体强悍,从未生过会病症,如今一病起来,却是来势汹汹,近两日虽有服药,却接连发起了高烧。她原与凌昊宇在同一房中养病,荣华夫人闻听她病重,却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忙派人将长子移出流云居。那春芽听闻此事,便偷偷溜出房里来探视凌昊宇。
那凌昊宇有美人相伴,自然好得畅快。虽然顾忌春芽已有身孕,不能行事。却不防碍摸摸小手,亲亲小嘴。这凌大少爷自从脱离了刘氏那母老虎的管制。终于是农奴翻身把歌唱,终于做起了王府第二主人。不免有些放荡形骸,得意扬扬。哪里还去管刘氏的死活。日日不是与春芽软日温香,便是趁着荣华夫人和凌昊天外出之时,与那些狐朋狗党出门私混。刘氏病中闻之,不觉又添烦恼。
这日,晚上,沈绿乔正在流云居中给刘氏边针灸边与她闲话。却见那莫小春又抖着帕子走了进来。
甜甜一笑,颊边两个梨涡顿现:“哎哟,我说二嫂子,您待大嫂子可真是妯娌情深。竟对大嫂子比二表哥还要好。这日夜衣不解带地守着大嫂子,却让新婚里的二表哥独守空房。你说她不找那温柔可人的碧姨娘还找谁去?
刚才我看见人家两人在碧姨娘所居的清莲阁中一个弹琴,一个吹箫呢。真真是琴箫合璧,若是不知道的见了,一定会认为他们两个是对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珠帘璧合的爱侣。真是羡刹我了。难道二嫂子你就不恨那碧姨娘,夺了二表哥原该给予你的宠爱。”
沈绿乔边不慌不忙地给刘氏拔针,边笑吟吟地回头道:“小春妹妹,你这晚上吃的菜里是不是醋放得多了些?”
莫小春微微一怔。刘氏脸上浮出难得的笑意。
沈绿乔复又打趣道:“王爷与碧姨娘弹琴吹箫唱和,本属正常。我本不善此道,他若是来寻我弹琴吹笛子什么的。那可真真是对牛谈琴了。小春妹妹这话问得很是奇怪,我与你二表哥的房中事,何须你来操心?他与碧姨娘的交流,又哪里干涉到表妹的利益。莫不是小春表妹对你的王爷哥哥情有独钟,才会与个小小姨娘吃这番醋?”
莫小春原是想打击沈绿乔一番,却未想道她对所闻之事根本不在意。反倒将自己打击到了。挫败之下,她不觉拿了帕子悻悻而去,出门之前,犹不忘填了一句:“我方才来时看到的,原不只是二表哥和碧姨娘呢。我还见了大表哥自海棠树上摘了一朵秋海棠带在春芽姑娘头上。姑姑分明是看见了的,却是一言未发地就走了……”说罢竟得意扬扬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刘氏不觉垂泣道:“二弟妹,你也看到了。就这样下去,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