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刚清醒没多久的大夫人竟然恍然如梦里,低声问梅妈妈道:“梅晴,难道你说的,二小姐的孩子被害是子虚乌有的事,这孩子竟真的是她和天舒生的孩子?”
恍然间又道,“不对,我可是老糊涂了,若真是她和天舒的孩子,现在应该是抚床呀呀学语的时候了。”不禁看着沈红乔,红了眼圈道:“乔儿,你莫不是想孩子想疯了。怎么随便抱过来个孩子就说是你生的?”
沈红乔歪头看了眼大夫人,又把那孩子放低抱到她眼前:“娘,您怎么不信呢?他真的是我和天舒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您忘了,当时您怕我腹中带了她过去出丑。硬上让秋锦给我准备了一碗堕胎药来喝。亏得四妹妹机灵,将那碗药换过,我才得以保了这个孩子……”说罢,竟又柔声去哄怀中的婴儿,似乎,此刻她的世界里,除了那个宝宝,再无旁人。
大夫人和梅妈妈不觉一怔,沈红乔身后的秋锦忙走到大夫人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您莫听二小姐的,自从她腹中孩儿夭折后,她已然精神崩溃。每日里抱块木头都能当做她的孩儿……”
大夫人一听,不觉肝胆俱裂,上前紧紧将沈红乔揽入怀中,仰头对天号啕大哭:“天哪!红乔,我苦命的儿啊。都是为娘我利欲熏心,害苦了你呀!”那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的自责,怨叹,悔恨,绝望而悲哀。
沈红乔不理会任何人,却独独听到了她的话。一手稳稳抱住那漂亮的小婴儿,一手温柔地替大夫人擦去腮边泪痕,眼神痴痴,语气温柔地道:“娘亲,您怎么哭了。嫁给世子是女儿今生今世最开心的事,世子待女儿是极好的。自从娶了女儿后,他将府中姬妾然撵回家去。日日只与我耳鬓厮磨,如今我们又有了这孩儿,一家三口欢欢乐乐的,开心极了。娘亲,您哭什么啊?”
沈绿乔自心底叹息一声:也许这二姐姐说的都是她当初新婚之时最美好的憧憬吧。现在的她,定是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不愿醒来。
大夫人眼看女儿竟然神智不清,竟然疯魔成这样。不由得在一瞬间崩溃,也不管凌昊天和沈绿乔在此,也不顾忌自己身份,竟是仰天一阵长嚎。凌相见这大夫人越来越不成样子,怕被凌昊天这位贵婿笑话,不禁沉着脸捅了她几下。
却不想大夫人将他的衣袖甩到一旁,根本不理他的吹胡子瞪眼。只觉得仰天痛哭一番方才痛快。沈绿乔忙捞过一旁的秋锦,走到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问道:“秋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锦看了看那一直和大夫人喋喋不休,说长道短的沈红乔,语声悲戚地道:“四小姐,我虽然心里恨极大夫人伤了我意中人。她派我去大小姐身边时,我也报定要离间她和楚姑爷的想法去的。心里想,你不让我活得痛快。我也定不叫你的女儿如意。
可是谁想到,那楚姑爷也忒狠毒了些。新婚夜不入洞房不提,婚后三天便从这里纳个宠妾回来。那轻红姑娘虽面目生得与您一般。心肠却甚是歹毒。不管二小姐怎样讨好结交于她,她都是在楚姑爷身边说尽二小姐的坏话。有时候,即使是当着楚姑爷的面。两人还笑话二小姐如何如何。
二小姐是断断受不了的。但为了腹中胎儿,也只得忍气吞声。谁知那轻红姑娘刚入府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更想爬上主母的位子,以便让她的儿子成了安南王府嫡子。这样就更看大肚子的二小姐不顺眼。可是,她却不明里跟二小姐对着干了,而是背地里捅刀子。
在二小姐怀胎七月的时候,正好是寒冬腊月。二小姐住的屋子冷,便想让我回相府取个鹿皮褥子来,谁知这事恰好被抬了姨娘的轻红姑娘知道了。就和楚姑爷一起来了二小姐屋里。不知自哪儿拿来一块上等的貉皮毯子。说是楚姑爷给二小姐御寒用的,楚姑爷还说了好些让二小姐多多注意身体的话,二小姐自然收用了。
以后的日子,楚姑爷倒是常常来看二小姐。轻红那小贱人也跟着,有一天竟然给二小姐端来了一碗黑糊糊的药,说是保胎的。因为楚姑爷在侧,二小姐不疑有它。却笑呵呵地喝了。谁知没过多久,二小姐竟倒在床上大呼腹痛。楚姑爷急得青筋暴起。唤人赶紧唤太医。轻红却在一旁咬着牙笑,说什么,让你娘害死我娘,你也终于遭了报应了……楚姑爷一听,就知道一定是轻红姑娘在那碗药里做了手脚。欲待将她治罪。她却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好将她关了起来。
而二小姐,因为那药性过毒,却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那个时候,二小姐每日以泪洗面。先前,楚姑爷还知道来劝劝。后来索性理都不理了。楚姑爷也是恨极二小姐的,因为,这之前,楚姑爷曾娶回来几个妾。二小姐不是剔有眉毛,就是扎瞎眼睛的……反正,在安南王府的日子真是难熬。
后来,那轻红姑娘生下个儿子,母凭子贵。世子自然也不再冷淡于她。她就更加的眼中容不得人。有事没事总要来二小姐处看看。说几句风凉话,说什么为什么她的娘给她取名叫轻红。就是为了今日到王府来轻视大小姐的。大小姐始终忍着忍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