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边闹得人喊狗叫的时候,二郎媳妇就在隔壁听墙角,别的她都没太往心里去,唯独记住了宋巍说将来要是中了举给人挂田不收税那一句。
像是刺中了二郎媳妇的尾椎骨,她腾地一下蹦起三尺高,转头就朝屋里跑,“咚咚咚”在宋二郎午睡的炕上捶了几下。
宋二郎被她吵醒,拧着眉,“你干啥呢急三火四的,见鬼了?”
“可不就是见鬼了?”二郎媳妇推了男人两把,彻底把人给弄醒,告诉他,“三郎回来了。”
宋二郎耷拉着眼皮,“回来就回来呗,他是出去考试,又不是搬家,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外头吧?”
二郎媳妇见自家男人这副死样,忍不住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隔壁院刚刚闹了一场,我去听墙角了,三郎那意思,他是有把握中举的,还放话说真到了那天,给人挂田不收一分好处。”
宋二郎登时一个激灵,“你说啥?”
“你现在知道急了?”二郎媳妇剜他一眼,“还不赶紧的过去问问情况,他要白给人挂田那是他的损失,跟咱家其实也没太大关系,眼下要紧的是大哥大嫂家那几亩田咱还没弄到手,爹娘又死活不肯松口,你说咋办?”
宋二郎三两下穿好衣服下了炕,准备出门。
二郎媳妇提醒他,“脑子不好使你就拣要紧的说,别过去一顿叭叭,啥都没整明白就让人给你踹出来。”
宋二郎不服,“我有那么没用吗?”
二郎媳妇顺口就来,“你要是真有用,能娶到我做媳妇儿?”
宋二郎认真想了想,很赞同,“说得也是。”
二郎媳妇“……”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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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于人,宋二郎不敢空着手过来跟他娘大眼瞪小眼,冒着被媳妇儿抡擀面杖追在屁股后面打的风险,砍了好大一块腊肉,一步一挪窝地蹭到隔壁院。
宋婆子问他,“你媳妇儿怀了?”
要不是有喜事,老二家哪可能主动送好处上门?二郎媳妇那抠抠搜搜的样儿,宋婆子不是没领教过。
宋二郎扯了扯嘴角,“娘就别逗我了,三丫才多大,我媳妇儿哪能这么快怀上?”
“那你这是干啥?”
“我这……三郎不是府考回来了吗?我送块腊肉给他打打牙祭。”
宋婆子忙着翻炒锅里的菜,腾不出手去接,“你媳妇儿又给你出好主意了吧?”
宋二郎一噎,心道他娘不去衙门当个神探真是屈才了。
“你说说吧,中听,我就听听,不中听,你麻溜的,哪来滚哪去。”
宋二郎想起出门前媳妇儿的一番交代,不敢再废话,把腊肉往灶台上一放,搓着手,缩着脖,“我寻思着,二老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儿哪能天天干?要不,把大哥大嫂家的田分到我们家头上吧?我和我媳妇儿还年轻,有的是体力,再不济,农忙的时候请几个人撑撑也就过去了。”
宋婆子一听,明白了,老二一家肯定是听到了三郎说的挂田那事儿,想早早地把大郎家的田搂过去种,以便将来不缴田税白捡便宜。
本来嘛,都是一家人,给了也就给了,大郎家田多,婉娘要管三房的地,帮不了多少,他们老两口的确是忙不过来。
可宋婆子一想到二郎媳妇那种三文钱买个烧饼还要看厚薄跟人讨价还价的性子,比她这个当婆婆的还抠,她就浑身不得劲,“好啊,给你们也成,每年往这边送三成粮食。”
“三成?那也太……太多了吧?”
“要就拿去种,不要拉倒。”宋婆子往围兜上擦了擦手,把人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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