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媳妇被这话气得不轻,抄起门后头的木棍就朝着大丫身上招呼。
宋二郎想劝不敢劝,只能眼睁睁瞅着。
大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往门外跑。
宋二郎要去拦。
“站住!”
二郎媳妇一手扶腰,一手指着宋二郎,“甭管她,让她跑,我倒要看看,离了这个家,她还能去哪!”
宋二郎先前就没拦住婆娘打闺女,这会儿是真担心大丫冲动之下做傻事儿,看向婆娘的眼神带着商量,“要不,我还是把人给找回来吧,曹妈妈还在堂屋里等着呢,一会儿人家要不乐意了,咱把人送哪去?”
二郎媳妇闻言,没再说反对的话。
宋二郎很快追出去,然而他四处找,都没见着大丫的身影。
一直到晚上,大丫都没回来。
二郎媳妇憋了一腔怒火,撑着身子给曹妈妈做了顿饭之后就开始肚子疼,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滚下来。
曹妈妈是有经验的人,一瞅这架势,心知是动了胎气。
宋二郎正焦急大丫不见了,进门见婆娘疼得直叫喊,他吓了一跳,忙问咋了。
曹妈妈说动了胎气,又问宋二郎,“村里有没有赤脚大夫,有的话赶紧去请一个,太太这情况不容乐观,再耽搁下去,恐怕腹中胎儿难保。”
宋二郎唰一下白了脸,转身朝外面跑,路上碰到几个村人。
村人见他跑得满头汗,问他出啥事儿了,着急忙慌地上哪去?
宋二郎简单解释了几句,说大丫不听话跑出去没回来,自家婆娘急得动了胎气,要去请大夫。
说到这里,他望了望村人,问能不能请他们帮忙去找找大丫。
村里人都是在宋巍名下挂了田的,这种小忙,自然不会不帮。
等宋二郎走后,几人回家点了油灯,出去找大丫。
上河村有个赤脚大夫,宋二郎很快请到,把人往家里带。
赤脚大夫听说是动了胎气,来前就准备好几粒丸药,到了匆匆把完脉,拿出来给二郎媳妇冲水服下,再回去自个家里配了些草药来让宋二郎煎上。
曹妈妈见他笨手笨脚的,怕把药给煎废了,从他手中接过煽火的蒲扇,“老爷还是出去找大姑娘吧,煎药的活儿,我来就好了。”
宋二郎又是忧心婆娘的肚子,又是忧心闺女大晚上的不归家,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人却杵在屋子里,半晌没动静。
曹妈妈看他,“老爷?”
宋二郎回神,讷讷地应了声,“我、我马上去找。”
话完,点了盏油灯提上,匆匆往外去。
二郎媳妇吃了丸药,跟着没多会儿又喝了些苦药汤子,总算是稳定下来,她一来劲儿,又咬着牙怒骂不听话的大闺女。
曹妈妈叹气道:“大姑娘已经十二岁,既然她有自个儿的想法,太太不如就顺着她算了,我瞧着那是个性子烈的,她不乐意去京城,您硬要把人给塞去,到了那边,她自己也不痛快。”
二郎媳妇哪肯,“不知好歹的东西!有机会让她攀高枝她还不乐意顺杆爬,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她乐意吃一辈子苦,还打算拖上小的不成?”
“太太还是别生气了,这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会儿要是再疼上一回,孩子恐怕难保。”
二郎媳妇抓紧被单,怒不成,不怒又压不下心头火,憋得她抓心挠肝一阵难受。
……
宋二郎出去没多会儿,就跟村里帮忙找人的那几位汇合了,分开头去找。
从附近的田埂找到河边,又从河边找到沟坝,最后发现大丫在村口那棵大树上坐着。
婆娘动了胎气本来就够宋二郎紧张的了,这会儿闺女还爬得老高,更是让他急得冒汗,油灯往上提了提,照到树上的人,“大丫,爬树上去干啥?快下来跟爹回家。”
大丫没吭声。
“嘿!这丫头,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听爹娘的话,大晚上的瞎折腾啥呢?快下来,我带去跟娘服个软,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娘不会跟一般见识。”
“我不去京城!”大丫一说话就带着哭腔,“爹,您别逼我了,再逼,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这丫头咋这么倔呢?”一旁的村人嘀咕道:“娘都被气得肚子疼请大夫了,还跟这儿赌气。咋的,娘让去京城享清福见世面,还能是把往火坑里推?”
大丫听说她娘动了胎气,心里慌乱起来。
早几年就盼儿子的爹娘对这一胎有多重视,她已经十二岁,不是不懂。
倘若因为她,娘气到落了胎,到时候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
大丫最终还是跟着宋二郎回了家,一眼瞅见当娘的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