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照着赵熙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光熹帝和宋巍两人来我往十数个回合之后,胜负已经见分晓。
宋巍胜。
他收手站起身,准备先告罪再告退。
光熹帝瞅了眼棋局,却不肯就这么算了,“刚刚那局朕是怕输得太难看,故意让步的,敢不敢再来一局?”
宋巍听罢,拱手道:“皇上所言便是圣旨,微臣只能遵命,没有敢与不敢之说。”
“坐。”光熹帝示意他。
宋巍重新坐回去,这次光熹帝先选,拿了白子。
宋巍拈起一颗黑子捏在指尖,他没有急着落下,而是看向光熹帝,“既然是博弈,没有彩头岂不无趣?”
光熹帝准备落子的手一顿,抬眼望过来,“好大的口气,都还没开始,就敢笃定第二局能赢得了朕?”
宋巍说:“微臣在棋艺方面本就不精通,能赢得第一局已然是侥幸,第二局皇上一旦全力以赴,微臣胜算太小,这种时候若是再无彩头激励,那么,微臣必输无疑。”
难得这小崽子说话不带刺儿,光熹帝扬了扬眉毛,问他,“想要什么彩头?”
宋巍莞尔,“听闻太后娘娘手里有一幅柳先生的画,倘若微臣能赢,皇上便把它送给微臣,如何?”
光熹帝双眼眯起。
母后手里有柳先生的画?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赵熙也纳闷,皇祖母不是一向最讨厌古玩字画的吗?寿安宫里基本上都不摆那些东西的,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幅柳先生的画?
回过神,光熹帝正准备开口,赵熙就接了茬,“宋翰林只有五成的可能赢,剩下的五成,有可能输,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宋巍直言,“倘若微臣输了,皇上说如何,微臣便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光熹帝一声冷嗤,“当朕傻吗?凭朕的身份,就算今日不下棋,让往东,难不成还敢往西?”
宋巍轻轻笑着,“皇上要如此较真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能跟您打赌的人。”
光熹帝想想也是,思索片刻,“这么着吧,若是输了,从今往后任凭朕差遣,朕让对付谁,不能找借口推脱,敢是不敢?”
说白了,只要宋巍输掉这局棋,他就得心甘情愿成为光熹帝手中的利剑。
不用想,光熹帝自己不好出面,要借用他的手去对付苏家。
愿赌服输,宋巍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好。”
“爽快!”
光熹帝满意地勾唇笑笑,开始落子。
第一局光熹帝轻视了对手实力,一开始就让宋巍占了上风。
这一局,他再不敢掉以轻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宋巍想得到寿安宫那幅画,自然也不肯相让。
二人又是一番来我往,结果下了个平局。
“再来。”光熹帝一边捡棋一边说。
见宋巍时不时地瞥向窗外,光熹帝瞧出他在看时辰,吩咐崔公公,“传令下去,取消南下的行程,让皇后和礼部那边着手准备太后寿宴。”
崔公公退下之后,光熹帝又跟宋巍说:“要是觉得天色太晚不敢回家,朕一会儿让人送送。”
宋巍收回视线,“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怕出来太久,家中爹娘妻儿会担心。”
光熹帝又吩咐另外一位小公公,“去宋府通报一声,就说朕有些事要留宋大人在宫里夜谈,晚些时候再回去。”
小公公领命出了乾清宫。
“这下总能安心下棋了吧?”光熹帝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宋巍颔首,“皇上请。”
光熹帝毫不客气地先落了子。
一番剑拔弩张地对峙之后,再次落得个平局。
如果第一局赢是走运,第二局平手是巧合的话,那么第三局便是实力了。
光熹帝看向宋巍的眼神很不善,很想揍人,“这就是所谓的略懂一二?”
宋巍不承认自己有罪,“微臣的棋艺是在国子监所学,当年恩师曾言,围棋之道博大精深,能道出天圆地方,道出阴阳五行和阴阳平衡,如此说来,微臣所学不过冰山一角,说是略知一二,并无不妥之处。”
说了半天,还不就是宋巍凭着“略知一二”的棋艺跟号称“朝野上下无对手”的帝王下了个平局。
这刀扎的,未免太狠。
赵熙瞧了眼他父皇被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看着一君一臣在棋盘上开始新一轮的厮杀,赵熙让侯在一旁的小公公去玉堂宫把宋元宝给请过来。
……
按照之前的计划,赵熙明日会陪同帝王一道启程下江南,宋元宝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