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清雨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一刻,周围的人仿佛都不存在,她的眼中,只剩唐远以及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绝望?
她想,这便是了。
陈府尹的一声惊堂木,把江清雨的思绪拍了回来。
“唐远,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清雨拧着眉。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那么喜欢她,曾为了她守身多年,从未碰过府上的任何丫头,就是为了等她换个身份成为他的女人,可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当所有人都与她为敌说她该死的时候,他不是该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让她别怕的吗?为什么要临时反咬她一口?
唐远冷笑着转头,眼眸里爆满了血丝,“贱妇!真以为我会喜欢?对好,想办法让换个身份入二房,不过是为了引露出狐狸尾巴查出当年我兄长的真正死因罢了,否则以为花轿为何刚到门外就被府衙的人拦住?”
在江清雨如坠深渊的表情下,他继续道:“我曾祖父与祖父都是举世闻名的学术大家,桃李满天下,我身为后人,唐氏下一任家主,虽然无法延续他们的光辉,却有责任有义务将唐氏礼训传承下去。
有了个贤淑恭顺的正妻,我怎么可能顶着世俗的眼光再去纳一个杀人凶手为妾?江氏,我当初要娶的时候不乐意,自己爬了我兄长的床,等后悔了,就不择手段,费尽心机也要把自己变成我的女人,不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吗?”
江清雨是不是主动爬了唐潇的床,其实唐远并没有切实证据,但他要想自保,这盆脏水就必须往这个女人身上泼。
一个贱妇,死不足惜!
不过他误打误撞,刚好撞上了真相。
江清雨没想到唐远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难怪这么多年,不管气氛有多暧昧,不管她如何引诱,他除了抱抱她,从来不肯更近一步。
原来他只是借机靠近她,嘴上说着喜欢她,心里却嫌她脏,嫌她恶心。
“还请府尹大人明察。”唐远看向主审官的位置,向陈府尹说明他并没有和大嫂有过不伦之事,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布下的一个局,目的是为了查出兄长的死因。
说完,唐远特地看了眼江清雨旁侧的奶嬷嬷。
奶嬷嬷嘴唇动了动,她深知唐远是在撒谎,可她却无法拒绝这份谎言,她所有的恨,只针对江清雨一人。
大爷是她当成亲儿子奶大的,江氏说害就害,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于是奶嬷嬷沉默片刻,附和了唐远的话,说自己潜伏在外这么多年,的确有跟二爷暗中联手,时至今日才终于把江氏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奶嬷嬷对当年的事记忆深刻,她能详细到说出唐潇哪天吃的药是什么方子,江氏又给熬了哪几种材料的汤,并且把当年的老大夫请来作证。
人证物证俱全,江清雨蓄意谋杀唐潇的罪名板上钉钉。
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瘫软在地上看着唐远,眼神从一开始的挣扎变成绝望,最后归于平静。
听到罪名成立,唐远便知道自己能从这场灾难中摘干净了,怕待会儿露出什么破绽,他借着自己的病重,很适时地“晕倒”过去。
陈府尹下令让人把江清雨收押监牢等候判决。
江清雨被衙差拉起来的时候,弯腰覆在唐远耳边说了一句话。
唐远此时正“昏迷”,牙关却是咬得死死的,恨不能跳起来亲手给她几个巴掌,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忍住。
唐远和奶嬷嬷作为证人,案子一结束就当即释放。
唐远被送到后堂休息,等他“转醒”之后才被人送出来。
走出府衙大门,奶嬷嬷望向唐远,欲言又止。
唐远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在奶嬷嬷跟前不够看的,他低声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今日之事,我知道自己有错。”
奶嬷嬷叹了口气,“我已经不是唐家的人,没权利说二爷什么,只希望能永远记住自己方才在公堂上的那句话,将唐氏礼训传承下去,让后世之人继续发扬光大。”
唐远没想到奶嬷嬷会这么说,讶异的同时,心中涌出更多羞愧,他垂下头,“我明白。”
奶嬷嬷走后,唐远往前走了几步,没多久就见自家府上小厮赶着马车朝这边来。
不多时,马车在他身侧停下,帘子被人挑开,露出乔氏一张因为担忧而惨白的脸。
“老二,事情如何了?江氏那贱妇呢?”
“杀人犯,自然是被关进了大牢。”唐远平静道。
“这么说,大哥真是她亲手杀的?”
唐远抿了抿唇,“娘,我好累,能不能让我先歇会儿?”
乔氏这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