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挽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慢慢走近榻边,咬了咬唇,道:“殿下,您才十六,要是不想,可以再晚些时候的。”
殿下在她心目中,那本就是该高高立于云端的圣洁之神。
虽然挽秋一直都清楚她们四人早晚要给太子侍寝,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太子,不仅是自己,但凡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哪怕是已经被钦定的太子妃,与他行云雨之事都是玷污了他。
“不愿意?”赵熙的目光染了些醉意,原本清润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格外的荡人心神。
挽秋咽了咽口水,垂下眼睫,“殿下醉了,奴婢服侍您休息,明儿一早还有大朝会呢,夜已深,实在不宜过多操劳。”
她说完,去水房打了盆热水端来,将毛巾浸湿,拧干给他擦了擦脸。
净面期间,赵熙一直很安静,半丝声音也不曾发出。
等她把热水端出去倒了将金盆安置在盆架上再回来,发现赵熙一直看着自己。
挽秋顿时觉得心里发怵,连话都说不利索,“殿……殿下,怎的这般看着我?”
“既是母后特意安排来孤身边伺候的人,为何不愿?”
他似乎很是好奇,但询问的时候并未着恼,也没觉得她的拒绝是冒犯了他的尊严,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心有所属了?”
挽秋忙不迭摇头,扑通一声跪下去,随即便红了眼眶,“奴婢是粗鄙之人,怕污了殿下。”
这话发自肺腑。
四个侍寝丫头里面,只有她能近太子的身,伺候太子的时间最长。
然而她跟外面那些觊觎太子身份美貌时时刻刻想爬床的不同。
陪伴太子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自己卑微。
殿下是优秀的,甚至是完美的。
她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他当成了一种圣洁的信仰,今儿个晚上别说是自己,便是旁的女人,谁要是真给他开了蒙,挽秋都会觉得痛心疾首。
“怎么哭了?”赵熙微微一叹,“既不愿,孤自不会勉强,无需难过,退下去罢。”
“谢殿下。”
挽秋站起身,听得赵熙又道:“记得把门带上。”
“是。”
挽秋行了礼,倒退几步,尔后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殿外小跑。
三宝公公见她出来,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一把拽住她手腕,“这就完事儿了?”
挽秋面上又是羞红又是泪,心情复杂地摇摇头。
“那是怎么着?”三宝公公两条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
“我……”挽秋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配不上殿下,给他试婚的人不该是我。”
三宝公公噎了噎,随即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啊,让我说点儿什么好?平时那么得殿下喜欢的人,临了跟我说不配?不配,谁配?难道真想让谷雨姑姑来给殿下开蒙?要真轮到她,那才真叫……”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后半句,三宝公公没说出口,挽秋却已经听懂,她扑哧笑出了声,尔后又觉得惆怅。
是啊,三宝公公没说错,就算不是自己,也会是旁人。
可她真的没办法把圣洁无暇的太子殿下和那方面的事联想在一块。
思及此,挽秋垂下头,“公公,我……我真的办不到。”
三宝公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如今人都出来了,就算能办到,殿下还能给第二次机会不成?行了,下去吧,省得我见了心烦。”
挽秋抬手抹了抹泪,提着裙摆回了东跨院。
三宝公公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走入内殿,就见赵熙已经躺在夔龙纹榻上睡着。
他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又仔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不可否认,主子这般天人之貌,便是自己身为太监,仍旧是见一回惊艳一回。
唉,挽秋那句话本没说错,她配不上。
她一个嫩生生的都配不上,谷雨那个老女人就更配不上了。
灭了灯,三宝公公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太子一入睡,整个东宫都安静下来,直至天明都没再出什么事。
次日正旦,有大朝会,百官要去金殿面圣,尽管因为昨夜有家宴耽搁了入睡时辰,赵熙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早早便起来了。
待穿戴整齐之后,于卯时之前便出了东宫去往金殿。
谷雨被下了药,一觉睡到大天明,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西跨院,身上并无任何不适,她想到自己昨夜昏睡前正和太子对酌来着。
难道有人往她酒里下了药?
想着,谷雨的脸色霎时僵住,她匆匆忙忙穿好衣裳,简单洗漱一番推门出来,急吼吼地朝着承明殿而去。
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