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徐嘉听到自己手里串鱼的树枝落到松软的草地上。
她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我醒了,家主你可能还在梦里。”
开什么玩笑!家主夫人?云淮的妻子?她?他当真是没睡醒吗?
云淮依旧很淡定,“云氏有家规,不可对他人妄言。”
徐嘉再次呆住,良久,呐呐地问“那你们云氏有没有规定,家主夫人须得出身清白名节完整?”
云淮看了她一阵,忽然道“上面那条家规,我定的。”
言外之意,他是家主,他说什么都对。
“既然不是你的梦,那就一定是我在做梦了。”徐嘉一面说,一面拧了把自己的胳膊。
虽然很疼,能证明不是梦,但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云淮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已经不能简单用“震撼”二字来形容此时心境了。
云淮难得见她失态成这样,眼梢溢出一抹兴味,素来淡然无波的眸子隐隐含了笑意。
徐嘉心跳得飞快,结巴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人定力不好的,尤其是美色当前,我,我……”
本来就是故意放狠话给自己壮胆,具体我什么,她其实也说不上来。
徐嘉窘得想钻地缝,旁边云淮却是一派悠闲,听她我半天我不出来,他接过声,“你这个意见,我采纳了。”
徐嘉忙道“我还没提……”
云淮冷静道“美色当前,想来你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就这么定了罢。”
“啊?”徐嘉完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
什么叫“就这么定了”?定啥了?啥定了?她同意定了吗?
不知做了多少个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徐嘉十分诚恳道“云家主,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
“误会很大。”云淮说,“初见时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给了我一砖头。”
徐嘉轻叹,“我个人觉得,你都坐到家主这位份上了,心胸理应适当的放宽广些,不要老记着鸡毛蒜皮的小仇。”
“我这人不记仇。”云淮澄清道“不过想记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记一记。”
徐嘉被他这强大的逻辑征服了,“所以你先前会说那些话,其实是在跟我赌气,气我当时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你?”
云淮薄削精致的唇角似乎往上扬了扬,“我认为你可以再自信些。”
“比如?”
“比如,我或许不是因为记仇才会对你说那些话。”
“那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徐嘉暗暗翻个白眼,“难不成你对我……”
她话说一半,就见云淮莹白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红了?
大名鼎鼎的江湖名士脸红了?
哦不,他一脸淡定,若非耳朵上的颜色有变化,徐嘉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云淮见她这样,开口提醒道“一般而言,姑娘家听了这些话,第一时间都会脸红。”
徐嘉本想说“你都已经先红为敬,我就不用了吧”,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算了,改口道“大概是我的皮比她们厚,不太容易红。”
想也知道,云淮不可能对她动心思,之所以那样说,肯定还有别的意图,她防备小心都还来不及,哪有那闲工夫脸红?
云淮没吭声,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这般眼神配上他清俊飘逸的容颜,完让人抵挡不住。
徐嘉面上一下子就烫得发红,到底还是败下了阵,她仔细想了想云淮说过的话,“我若是没记错,你先前是在跟我商量?询问我的意见?”
“算是。”云淮点头。
“那我能拒绝吗?”
“能。”云淮说“不过,拒绝是你的事,同不同意你拒绝,那是我的事。”
徐嘉呵呵笑着,“你们云氏询问人意见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
一直到回了镇西侯府把自己关进闺房,徐嘉脑子里都还是乱哄哄的,她想了很多,把自己初次见到云淮一直到今日的点点滴滴都翻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其实并非无迹可寻,自己当年为了一只镯子千方百计想接近云淮,她一直以为云淮是讨厌自己的,临别时对方那句“你既无心,便不该随意开这个头”,徐嘉从未曾放在心上。
时至今日她才恍悟,或许那个时候,云淮就已经露了心思,只不过因为她的逢场作戏,不得不掐死在萌芽里。
那么,云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心思的呢?
这话徐嘉不敢问,反正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直白的回答。
不过想到云淮说的那些话,徐嘉心里又有些乱。
一则是太突然。
二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