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预料太后挑选来的那十位闺秀至少要到四月下旬才能抵达云阳城,不想在任瑶期接到云家千金宴的请帖不到两个月,几位闺秀已经抵达沧州。
沧州与燕北的瀛洲相邻,由水路北上来燕的船只一般都会选择在沧州上岸,可做补给,或者选择走陆路还是继续走水路北上。
闺秀们个个娇生惯养,再受不得水上颠簸之苦了,不愿意再坐船,所以从沧州到燕州的云阳城走的是陆路。
这时候才刚四月中旬,沧州到云阳城走得再慢也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预计京都的闺秀们最迟四月十八就能抵达。
燕北自清明节过后就已经一日比一日暖起来了,就连向来怕冷的任瑶期也去了冬服穿起了春装,只是外头风还不小,所以出门的时候会加一件稍微厚实一些的披风。
四月十七这一日,任瑶期正在李氏房里,在李氏和周嬷嬷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一针一线地绣她的红盖头,却听到外头的檐廊下几个年纪稍小一些的二等和三等丫鬟在一处叽叽喳喳地小声说话,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她们的活力和兴奋。
大丫鬟鹊儿看了周嬷嬷一眼,悄悄挪步出去了。鹊儿的性子比喜儿要柔和许多,对下面那些年纪比她小的丫鬟都比较照顾,怕她们在外头闹得没个分寸惹恼周嬷嬷受罚,所以想要出去提醒那几个小丫鬟一声。
不多会儿,鹊儿却是与喜儿一起回来了。
“太太,小姐,听说京城来的小姐们已经到了城外了,不少人都涌到城门口去看热闹了呢,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说这件事。”鹊儿一进门就说道。
喜儿也道:“奴婢刚刚特意让人去外头打听了一下,那些小姐们还真是今日就能进城,燕北王府特意安排了一座离王府不远的大别院来安置她们。”
周嬷嬷对与颜太后相关的有所人都厌恶得很,闻言便冷冷道:“叮嘱下头的人,都好好的在府里待着。谁要是私下里跑出去看热闹,小心我板子伺候!”
不想喜儿和鹊儿闻言却是对视了一眼,一副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
周嬷嬷皱眉:“怎么?难不成已经有人跑出去了?”
鹊儿犹豫着道:“下面的婆子丫鬟们倒不曾,不过少爷好像是去了……”
周嬷嬷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李氏。鹊儿口中的少爷指的是任时敏的庶子任益鸿,下头的丫鬟婆子们周嬷嬷可以教训,不过任益鸿就轮不到周嬷嬷来管了。
任瑶期闻言惊讶,不由得抬头道:“六弟去城门口看热闹了?”任益鸿向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性子也不轻佻。平日里遇到哪家小姐了还会远远的就避开。他竟然会跑去城门口看姑娘?
李氏也狐疑道:“益鸿也去了?他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热闹吗?”
喜儿道:“少爷不是自己去的。是云阳书院里的同窗过来找他一起去的,孟少爷也在呢。不过听说他们不是冲着那些千金小姐们去的,这次与京都闺秀们同来的还有几位朝廷官员,其中一位姓裴的大人很得那些才子书生们敬仰。他们是一起去迎裴大人了。”
任瑶期手中原本还捏着绣花针,听到喜儿的话心下一跳手一抖,绣花针便刺到了手指头,吓得她连忙将手拿开,免得血迹沾染上没有绣完的盖头不吉利。
李氏正盯着她绣花,见状连忙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来让我看看的手。”
任瑶期让喜儿过来将绣篮子收拾一下拿走,看了看手指对李氏道:“没事,只是刺破了点皮,血都没有流。”
李氏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可能因为绣花针太细了,扎的有不深,还真的没有见血,不由得放了心,又忍不住轻声责备任瑶期道:“看。这么大的人了,连绣花针也拿不稳,之前让来我房里绣,还不乐意。”
任瑶期连忙态度端正地认了错,李氏现在没有在任家老宅的时候那般沉闷了,话多了起来,不过也喜欢跟女儿唠叨了,任瑶期也不知道这情况是好还是坏,反正她一听李氏念她就要头大。
等李氏终于不念了,任瑶期才问喜儿道:“京都来的是哪一位裴大人?”
喜儿对南边朝廷官员并不了解,闻言想了想才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之前听少爷的小厮说这位裴大人来头还挺大的,是皇帝的先生呢。”
任瑶期听了不由得有些愣怔,难道真的是先生来了?
上一世裴之砚确实是来过燕北,具体是什么时候来的任瑶期却是不知。不过肯定不是与这一回过来的原因不同,因为上一世太后根本就没有派人来参加千金宴。
裴之砚对任瑶期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上一世任瑶期名义上是他的侍妾,两人虽然并无夫妻之实,但是相伴多年,情分深厚。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陪着他过完剩下的年岁。只是某一日她小病了一场,昏昏沉沉的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