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考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在这个时代算是正常。他的脸圆圆的,两撇漆黑的髭须,还有个山羊胡。去年,也就是开庆元年在鄂州与赵嘉仁见了一面,两人约了若是有机会就在临安再见,在枢密院门口见到司马考,赵嘉仁很是高兴。
“司马兄果然守信。”赵嘉仁上前一面与司马考握手,一面说道。
“唉……”司马考叹口气,神色不是很好看。他有些强打精神的问,“赵直阁,不知你这几日可否有空?”
以前两人相见的时候,司马考都是称呼赵嘉仁为‘赵兄弟’,这次变了‘赵直阁’。赵嘉仁觉得与旧识相见的欢喜感觉一路直线滑落。他答道:“我现在得去枢密院,中午可好?”
说完之后,赵嘉仁又觉得不妥,他从衣袋里面掏出纸笔,再次问道:“司马兄,你将住处告诉我,我派人去请你。”
司马考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他把自己的住处告知赵嘉仁。赵嘉仁记下之后就告别司马考,进了枢密院。
元旦之前,枢密院里就没什么人专心工作,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元旦做准备。现在枢密院里面再次出现看着像是在工作的官员,只是一个个都带着节日疲惫症引发的糟糕脸色。官员们的节日可不轻松,大家都要跑关系,送名刺。礼仪性的往来都变成体力活。而这帮进士们当中至少有一半都不精熟弓马,体力比较不出色。折腾大半个月之后,体力要靠上班的日子来恢复。
看看这局面,赵嘉仁就觉得自己留在临安真的是浪费时间。他本来觉得自己的船若是卖不出去,索性就赶紧去泉州上任。偏偏官家觉得赵嘉仁的船应该成为制式军船,右丞相兼枢密使贾似道正在鄂州一带指挥对蒙古作战,以至于此事没人能够拍板。赵嘉仁就被给留在临安动弹不得。好在赵嘉仁的部下都已经回福建过年,不至于所有人都留在临安浪费时间。更是避免了突然有人把赵嘉仁的部下抓去当兵的危险。
心里不爽,该走的流程还得走。赵嘉仁前去支马房找负责的副承旨。之前每次见面,大家都是打打哈哈,互相说些官样的话。核心内容就是‘你啥时候把事情定下?’‘现在枢密使不发话,我们办事的不敢自作主张’。
此次赵嘉仁也不敢做什么妄想,官僚制度首先就要守规矩。再贪赃枉法或者清廉能干的官僚,都不会允许部下任意妄为。这帮枢密院的官僚在这等大事上必须听从枢密使贾似道的命令。进了支马房,见到副承旨的表情,赵嘉仁就知道事情没进展。果然,那位副承旨上来行礼,接着说道:“赵直阁,左丞相吴潜相公请你去见他。”
“哦……呃?”赵嘉仁没想到事情终于起了点变化。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事情不太对。南宋战争不断,因为非枢密使不能参与军事,所以左右丞相都例行兼任枢密使。赵嘉仁不理解吴相公怎么突然就对此事有了兴趣。
可不去见吴相公也不行,赵嘉仁离开了枢密院,直奔政事堂前去见左丞相吴潜。在门口通报进去,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人出来接赵嘉仁进去。进去之后也没能见到吴相公,赵嘉仁又被安排到政事堂里面的接待处,正式等待吴相公召见。
等在这里的有了好几个人,众人瞅赵嘉仁的眼光都很好奇。赵嘉仁早就习惯自己被当做珍稀动物般围观的事情,他友善的对众人点头致意,接着乖乖坐在凳子上等候。
“请问,可是赵直阁?”坐在赵嘉仁左边的那青年问。
赵嘉仁看这位身材高大,面如冠玉,长得仪表堂堂,便答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那位官员笑道:“我乃宁海军节度判官文天祥,早就听闻赵直阁的大名,今日竟然能得一见。不胜之喜。”
赵嘉仁一愣,他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南宋的大忠臣,民族英雄。赵嘉仁本以为这样的人物是个身材消瘦笔挺,看着精气十足的模样。或者说,写《正气歌》自比楚囚的文字让赵嘉仁下意识的给文天祥勾勒出一个瘦子的印象。
现实中的文天祥相貌堂堂,身材魁伟,皮肤白美如玉,眉清目秀,双目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目不转睛,给人不小的压迫感。这明明就是个浊世佳公子么!
看得出,文天祥对别人的瞩目也颇为习惯。他笑道:“不知赵直阁前来为何?”
“吴相公召见,便来见他。”赵嘉仁答道,“不知文兄是干办什么公事?”
“不干办公事,乃是前来自请免职还乡。”文天祥爽快的答道。
赵嘉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心里面大惊,这位南宋的末代丞相怎么想起来要辞职了呢?
文天祥也不卖管子,他大声说道:“蒙古南侵,如赵直阁这种忠志之士都在前线浴血厮杀,偏偏內侍董宋臣要官家迁都避难。朝廷内皆无人敢言,我便上表请官家斩之。可表章竟然送不到官家面前。蒙古退兵,董宋臣之罪更是无人追究。既然如此,我只有自请免职还乡,以表心意。”
“文兄肝胆真乃铁铸!”赵嘉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