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钟声从远处飘来,卸完红薯的寅一郎抬头看天,日头已经在正午位置上。再看街上,人们的步履都快了许多。寅一郎拉起架子车就走,老板在后面喊道:“你愿意跑远路就来找我。”
“等你请我吃饭的时候再说!”寅一郎头也不回的应道。钟声来自大宋在镰仓的使馆,几年来镰仓人完全习惯靠钟声来确定时间。正午十二点的钟声成了城中人们吃午饭的标准,老板明显没有请寅一郎吃饭的打算。
拉着车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穿过,寅一郎在一家名叫菊若的小酒馆门口停下。从厨房的门进去,再绕到店主居住的后院,寅一郎终于松了口气。他喊道:“我饿了,给点吃的。”
没多久,一碗浆面条放到寅一郎面前。店主坐到下,没好气的说道:“昨天你和官兵交手了?”
“他们没看到我的脸。”寅一郎说完,端起镰仓这几年流行起来的浆面条就吃了起来。
店主知道这不是寅一郎的错,只是倭国上层对禁止吃肉抓的越来越严,走私牛肉干的生意越来越危险。凭空骂了几句,店主忍不住又指责起寅一郎,“你若是让人看到脸,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寅一郎呼呼噜噜把面条吃光,沉默的看着店主。店主只能说道:“这次送条火腿到藤井家,八个小银币。”
“他们出多少?”
“十二个小银币。”店主回答的很冷静。在幕府的严令下,店主采取由运货者买断的方法。果然,就见寅一郎摸出一只小钱袋,从里面掏出八个银币排在桌上。
收起八个银币,店主觉得心中安定。只要把火腿交给寅一郎,之后寅一郎赚多少都是他的事情,赔光也是寅一郎自己的事情。收不到货款的风险也由寅一郎承担。店主自己也有背景,只要不是被人刻意人赃俱获,下线自己被抓,店主就有办法脱身。
把车拉到后院,掀起架子车上一块木板,下面就露出一个隐蔽的夹层。把整条火腿放进正好塞满。寅一郎要了两捆稻草,把木板仔细合上,就看不出痕迹。再把稻草放上去,更看不出藏了什么。
“唉,钱越来越难赚。”店主忍不住又嘟囔起来。
寅一郎还是不吭声。八个小银币在四国的大宋贸易点能买一石大米,两个最低级武士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如此。店主手下跑腿的可不止寅一郎自己,寅一郎对这种唠叨很不屑。
走到街上,寅一郎拉起架子车快步出发。街上人还是不多,熟悉道路的寅一郎先绕着藤井家跑了两圈,就准备扬长而去。然而见正门大开,一些穿着体面的仆人先走出大门。官老爷出门,其他人都得在路边站定不得移动。寅一郎紧赶慢赶也没能跑去净街的范围,只能老老实实停下,站到了路边。
藤井家的仆人完全没注意那些人,大摇大摆的准备好轿子。寅一郎心中不解,那帮仆人都是傻子么?这时候就见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走到轿子前,侍女掀开轿帘,男人钻了进去。轿子抬起走出一段,突然从前面窜出几个手持兵器的人,喊杀着冲了过去。卫兵大惊,慌乱间上前迎敌。就这么一点空隙,位于轿子侧后方的几个人突然拿出家伙,冲到轿子旁边,砍翻轿夫,又扔进去一个家伙,随即快步后退。
片刻间,轿子内部爆炸了。火焰与烟雾随着巨响从轿子内部迸发出来,方才还看着华丽的轿子瞬间就炸的歪七扭八。左右窗户变成了黑乎乎的破洞,轿子顶端也炸开了两个口子。
寅一郎拉起车就跑,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就见投掷炸弹的刺客没跑,他们大概怕轿子里的人侥幸没死,又冲上用武器从炸开的黑窟窿里面猛戳。这是一定要彻底完成刺杀任务才行。
寅一郎正感叹这帮人的狠辣,却见这几个人竟然没逃走,杀完人之后竟然想着他的方向追来。这下寅一郎再不敢停下,脚步如飞撒腿狂奔。总算是甩掉了刺客。他也不敢出城,直接躲进了另外一处宅子。
宅子的主人穿着比较体面的普通人的衣服,见到寅一郎连忙询问怎么回事。寅一郎便将藤井大人被当街刺杀的事情告诉主人。讲完发生的事情,寅一郎问主人:“五十六,你可有办法将我送出城?”
五十六也被当街杀害公卿的暴行吓到了。听寅一郎的问题,他连忙摇头,“此时一定封锁了城门,沿街抓可疑者。我哪里有办法送你出门。”
寅一郎听了之后也觉得这话没错,幕府走私牛肉是大罪,那是要抓到之后再定罪。杀害公卿的事情却不是定罪的事情,每一个被抓的可疑者都会被严加拷打。此时他只能躲到风声过去再说。
和寅一郎想的相同,藤井家的公卿当街被杀,整个镰仓城都震动了。所有负责治安的官员都被叫去,负责卫戍差事的公卿劈头盖脸的先把这帮人臭骂一顿,接着告诉他们:“若是抓不到凶手,统统罚俸!”
骂完,这帮治安官被赶出去让他们赶紧办事。原本负责抓肉贩的三井治安官有些垂头丧气的跟在队伍里,他并不相信轻松能够抓到凶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