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们大宋这个月份候怎么都得下几场雨啊!”
听到这话,买办希拉稍稍抬起视角。西历六月的安纳托利亚半岛艳阳高照,从二月份雨季结束就很少能看到下雨。希拉对大宋人员对天气的抱怨只有些许反应,遥远的每个月都降水的地方是希拉从未见过的土地。即便大宋真的是那般模样,她也没办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希拉只感觉到麻木,就麻木的再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辣椒已经破土而出,长势不错,现在的事情就是继续照顾它们。再坚持几天就可以回君士坦丁堡,希拉并不感到激动,巡视完分配给自己的田地就到了凉棚下面坐着。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喝,水份很快就从眼中大滴的涌出来。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希拉还是没办法阻止混合了盐分的水滴从泪腺涌出。哭了许多次之后,希拉也只能尽量不哽咽,不断擦拭泪水。
等这股冲动消退,希拉再次起身继续工作。有大大的竹斗笠在头上遮阳,至少不会感觉那么晃眼。希拉又巡视完两大块土地,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傍晚吃完晚饭,小队和往常一样开会。队长看着活力充足,他大声说道:“马上就要换班回去,我先说一下。大家工作都很努力,我非常感谢。在咱们的小队里头我要格外说一下希拉,一个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工作,工作的很认真,交给她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让我觉得很惊讶。她哭了好几次,哭归哭,干归干。咱们得学习她这种态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把钟撞的认真,还是每天都一样认真,这个不容易。同志们,以后大家回到咱们大宋都不再是普通干部来,给希拉鼓鼓掌。”
希拉知道队长不是以前那种官,而是另外一种叫做‘学社’的官。具体有什么分别她也说不太明白,只知道学社就是交给这帮宋人如何当官如何做人的‘官员’。学社官员的话说完,宋人都鼓起掌来。希拉并没有觉得高兴,却还是被这气氛鼓舞。想对大家说声谢谢,泪水在此时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不仅是泪水,她还忍不住哽咽了。
学社官员挥挥手,让大家安静,继续说道:“同志们,官家说要把工作干到让自己满意,除了得熟悉之外,还得有点运气。但是完成工作,这就得靠自己。先得知道自己分配到了什么任务,并且按照别人定下的规矩去做,我得说这个可不容易。既然是别人定的规矩,咱们干起来大多时候既不高兴也不喜欢,这时候就显现出个人的素质。既不知道也不喜欢,还能按照规定每天完成,这就是素质。这就是咱们大宋评定官员时候非常重要的部分。大家到海外来,这股子冲劲和勇敢基本合格。这么多人合格,我们又要选择谁,就看大家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现。”
希拉一边哽咽一边听,听着听着就忘记了哽咽。学社的官员说的话就这么特别,总是能描述出现实。虽然希拉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大宋的官员干部,却对大宋的干部选拔有了某些了解,也有了某些向往。宋人官员不靠出身不靠血统,据说只要能通过考试就可以成为干部。成为干部之后怎么成为官员,学社官员总是能指出方向说出道理。
宋人又讨论一阵后就散会,大家忙碌整天早早就睡下。第二天起来依旧是完成分配的任务,干完自己分配到的任务,一整天就过去了。希拉吃了饭,精疲力竭的回铺位睡觉。第三天一早,希拉就被告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等她把简单的行礼收拾完,骡队同样整装待发。学社干部与卫队队长阿尔泰交代几句,希拉等可以离开的人员就踏上归途。
阿尔泰骑了匹蒙古马走在队伍稍稍靠前的位置,希拉正好能看到这厮的后背。以前的时候希拉只想此时找个家伙从后面解决这厮,此时她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阿尔泰这个混蛋已经完不重要,希拉需要的是放松下来。斗笠遮住阳光,让希拉能够看向各个方向。就见农田里面有许多农民在忙碌,看着这些弯着腰挥动农具的人们,希拉立刻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哪怕是每天在田里巡视而不用挥动农具已经让希拉精疲力竭,那些耕耘的农民应该更加辛苦。农民们每干一阵,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希拉心中竟然生出同情,也想起以前看到这场面时候的心情。只有亲自经历过劳动才明白那些农民为何会经常休息,他们真的感觉到累。
骡队没遇到什么就直达港口,船只已经等在港口,众人上船之后船只在晚霞的掩映下出航。海岸边的灯塔上闪动着明亮的光点,天还没黑就清晰可见。就见观测员站在设备后面观测,向身边的船长报告。船长用汉语不断发出命令,船只就在逐渐黑暗下来的天空下航行。
第二天上午,希拉从自己的船舱中醒来。就见舷窗外一片明亮,揉着眼睛准备在睡会儿,就听有人在敲其他船舱的门,边敲门边喊:“准备一下,快到君士坦丁堡了!准备行李,要下船啦!”
中午时分,希拉终于看到君士坦丁堡熟悉的身影。金角湾中的停泊的船只与希拉一个月前离开时候差不多。连元国的船队都在停泊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下希拉心中只剩下回家的念头,觉得船只慢吞吞的仿佛没有动弹。恨不得跳进水里游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