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若是想回到大宋,老路线经过疫区,干脆直接走大苦湖那条沙漠道路么?”大宋的使团在地图上做着纸面作业。
大家除了接到支持东罗马卫生防疫技术之外,还有从欧洲撤退返回大宋的要求。理由很非常冠冕堂皇,蒙古转移到两河流域,大宋使者留在欧洲显得很没价值。大家都经历过这么多工作,都是大宋难得的人才。
至于背地里的理由很简单,赵嘉仁刚听到欧洲瘟疫的事(情qíng)之时还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欧洲佬不将就个人卫生。后来接到马木留克领地上鼠疫横行的消息,赵嘉仁就突然想起中世纪黑色病的那段历史。虽然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赵嘉仁还是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以赵嘉仁的心境,他不能接受上千号人留在欧洲等死,就下令让大宋使团以及地中海船队的人员准备面撤离。
杨从容乃是收集(情qíng)报的负责人而不是大宋驻东罗马的大使,他没参与这次讨论,只是下定决定要走人。杨家与赵嘉仁有过对抗,最终惨败收场。杨从容比较倾向于听赵嘉仁的命令。
在遥远的异乡生活,面对着不熟悉的城市,面对不熟悉的人群,杨从容排解难过的手段就是读书。读书能够让自己的精神重新体会到熟悉,熟悉又会给人带来安心。以前带的书早已经读完,现在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新带来的《社会契约论》,作者的位置上用铅子印刷着‘赵嘉仁’三个字。
即便是在异国他乡,这本小书本(身shēn)读起来也稍显枯燥。这种单纯的概念传播总是枯燥的。杨从容耐着(性xìng)子倒也有些看进去了,因为赵嘉仁讨论了国家与人民之间的‘权利与义务’,对于权力也有不少讲述。
‘国家后于国民而出现……人类个体集结为部落,为部落成员提供安与生存……部落联盟的权利与义务随着制度化变成了权力与服从……君权天授,还是民心就是天意……当大宋朝廷没办法尽义务,没办法以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模式抵抗外来入侵,没办法保障大宋人民的权利,临安的国家制度开始瓦解……随着制度完失去能力,临安总投降就成了必然发生的结果’
有关赵嘉仁夺权的部分是杨从容最能看懂的部分,也是他能理解,却忍不住扼腕的部分。杨家就如当时的太皇太后谢道清一样,觉得他们的(身shēn)份就代表了一切,然没想到支撑他们权力的基础早就崩溃。
被不少杨家人视为篡权者的赵嘉仁从一开始就以另外的权力与义务构架了新的制度,杨家只是用来装饰这只公鸡的鸡冠。目的是不要立刻引发激烈的矛盾。毕竟赵嘉仁当时只是众多赵氏宗亲之一,他若是自立为皇帝,大宋内部立刻就要出现深刻的决裂。
放下书,杨从容深深的叹口气。真正回头看历史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种感慨,在当时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的事(情qíng),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看,就会感觉结局早已经被定下。
结果这一声叹息就引发了众人的注意,大使立刻招呼,“杨团长,你这是有什么路线么?还是觉得我方才说的有什么不妥?”
杨从容愣了片刻才明白,原来他方才的举动被误解了,于是连忙解释道:“只是看书的时候有感而发。”
大使瞥了一眼,就笑道:“原来是是官家的书。”
众人已经讨论一阵,有人想岔开心思散散心,就跟着说道:“这个书我试着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明白要点在何处。”
“要点就是说士大夫靠不住,官家准备走回老路,靠百姓。”大使果断讲述了自己的看法。说完之后他继续招呼众人,“现在撤退路线大概确定了三条。一条是经过大苦湖一带,走上百十里路,直接到我们在红海的基地。一条是向东走,经过蒙古人的地盘,抵达咱们在巴士拉的站点。第三条就是驾船向西,绕南瞻部洲一圈会天竺洋。”
杨从容并没有听进去这话,而是觉得大使的判断让他突然间有拨云见(日rì)的感觉。原来这权利与义务之间的制度早己存在,现在赵官家写了《社会契约论》的目的是要推翻旧有的制度,建立新制度。联系赵嘉仁取代宋理宗一脉成为大宋皇室,这个解释令杨从容豁然开朗。
“杨团长,你觉得哪条路比较合适?”大使问杨从容。
杨从容心思暂时还没回到这里,这件大事在之前也有所考虑。他就随口说道:“我觉得咱们的关键是避开瘟疫,避开蒙古人。若不是建立这个大使馆的时候就采取了非常好的卫生模式,加上咱们也都接种了疫苗。走哪里不是问题,官家让咱们撤退,自然是想让咱们能够安回到大宋。”
听了这话,大使眼睛一亮,看来是想出了些什么。杨从容很识趣的闭嘴不言,倒不是他不想居功,而是所有考虑方才都已经合盘端出。真正走什么道路,他也不清楚。
“我原本想的是官家想让咱们撤退,现在反倒觉得官家是想让咱们安。若是如此,我等就走蒙古人境内。”大使给了答案。
“走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