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的讯息传回泉州的时候,赵嘉仁都被惊动。他亲自到了码头,跟在赵嘉仁(身shēn)后的是不少赵家船队的干部。
在码头上停泊了三艘船。从外形上看,它们与赵家的制式船只没什么区别。上了船只,赵嘉仁上下走了一番。三艘船只有一部分细节做了改进调整,整体上并没什么特别的改变。所有人都对这三艘船抱以极大的兴趣,因为它们是在济州岛生产的。从龙骨到船板甚至是铁制品都采用了北方材料。
船肋使用老榆树,船板使用橡木,赵嘉仁对这个组合比较喜欢。济州岛岛主刘猛貌似对木料本(身shēn)没兴趣,他的报告里面充斥着其他技术内容。使用地(热rè)蒸木头,使用风车带动的设备切割木头。有这些之后,木料加工速度比马尾造船厂高了一倍还多。
从行文里面就看得出这位刘岛主的信心。随船送来的可不止刘猛的信件。五千斤牛(肉ròu)干,两千斤精致硫磺,一万支贡品蜡烛,一千张处理好的猪皮,两万支猪鬃牙刷。还有二十万斤碱块。
碱块是造反的李璮都督竭尽力弄来的,他用这些碱块向赵嘉仁交换了大量火药与炮弹。吃着香浓的牛(肉ròu)干,赵嘉仁对部下们说道“未来十年,我们得想别的办法才能弄到碱块啦。”
李鸿钧带着不解的表(情qíng)问了个很没品的问题,“这这就是牛(肉ròu)”
自打牛耕成为农村重要的生产方式,牛在中国政权就受到了极大保护。杀自家人犯法,杀自家牛同样犯法。特别是在大宋这种还有执行的政权下,杀牛需要非常复杂的手续,所以大家也不愿意找麻烦。而病死的牛,大家也失去了吃牛(肉ròu)的兴趣。
赵嘉仁的部下们人数很多,真吃过牛(肉ròu)的竟然没几个。李鸿钧打开了这个话头,其他人也忍不住接过话头,对牛(肉ròu)的味道品评一番。他们早就见识过碱面的重要,却从未吃过牛(肉ròu)。大家对这种绝对新鲜的事(情qíng)更有兴趣。
(身shēn)为心理医生,赵嘉仁能理解这些。他索(性xìng)介绍起济州岛的畜牧业来,“牛不是养的越老越好,最合适的屠宰时间是十八个月大的牛,这个时候牛已经不会再快速长大。从饲料的消耗与牛(肉ròu)的生长比例而言,这时候是最高收益的阶段。”
看部下们不太明白,赵嘉仁干脆给他们画了个坐标图。横轴是饲养时间,纵轴是牛(肉ròu)增加速度。说完这些,赵嘉仁把刘猛的报告中有关这部分的内容拿给大家看。表做的不错,有些学过坐标轴的干部能看懂,还有些对着具体数据也能理解。
“校长,咱们为何不能把牛犊运到大宋来卖”有人提出了个疑问。
“不是不能,而是不合适。贩卖牛犊要文书,咱们可拿不出文书来。”赵嘉仁答道。每次回答这些问题,都不断提醒赵嘉仁大宋是个**律的地方。然后赵嘉仁深刻的体会到,法律只对那些愿意守法的人有作用。譬如担心遭到文官集团弹劾的赵嘉仁自然懂法守法。
而更多的人并不理解这些。在海船上杀人的那个混蛋已经判了绞刑,他并非是唯一的杀人犯。在济州岛,也出了好几起杀人案。杀人理由很普通,激(情qíng)犯罪。普通的口角,普通碰撞,最后就导致了斗殴以及死亡。刘猛作为岛上的负责人,只能依照大宋的法律对他们实施私刑。
赵嘉仁这样的守法官员对此也没办法。济州岛上没有官府存在,而赵嘉仁并不想让大宋官僚集团知道泉州知州赵嘉仁拥有海外的私人领地,以及相应的强大武装。
心里面有事(情qíng),赵嘉仁就没听到后面说什么。让他回过神来的是李鸿钧的呼唤,“校长,校长。如果咱们没有碱块,该怎么造玻璃”
碱块并不难弄到,赵嘉仁很清楚河南桐柏有亚洲最大的纯碱矿。但是打下河南桐柏就需要强大的武力,赵嘉仁此时的武装力量并不足解决蒙古。更重要的是,赵嘉仁还不能让大宋官僚知道他拥有的真正实力。
要是大宋完蛋,不,应该是临安朝廷完蛋,那就好了。这么一个念头突然就冒了出来。赵嘉仁心中微微一凛,却仅仅是微微一凛。自从铲除掉蒲家之后,他很多次考虑过未来该怎么走。想来想去的解决办法中,临安朝廷都是赵嘉仁不得不面对的最大敌人。除非赵嘉仁通过努力得到现在贾似道的地位,否则他就只能谨小慎微的先去保护自己。
至于贾似道,从赵嘉仁见识过的历史中,连襄阳陷落都没能让这位大宋丞相失去相位。那时候大宋从朝廷到民间都认为贾相公可以重现鄂州之战的结果。通过一场决定(性xìng)的胜利扭转大宋面临的危急局面。赵嘉仁想出头,就只能先铲除贾似道。以贾似道当下的威风,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单纯从理论上考虑,赵嘉仁想出头的办法只有临安朝廷如同历史上那样总投降,然后赵嘉仁在福建重建南宋小朝廷,并且通过反攻来恢复大宋。